“殿下,殿下!”
清涼的長廊中一個黛色的身影急急掠過,頭上斜墜著兩支掛有珠子的簪子不斷碰撞,發出聲響。
路經長廊的兩個低等宮女急忙向黛色身影請安:“青硯姑姑。”青硯止住了步伐,停在了兩個宮女麵前,暗自平複了呼吸,整理一下儀容,端出宸羽宮掌事宮女的威嚴,掃了一下兩個唯唯諾諾不斷向後縮的宮女。
“你們可看見長平殿下?”
“回姑姑,沒,沒有,奴婢從沒見到長平殿下。”兩個宮女本是初進宮,隻是進宮那日遠遠望見過青硯,更聽人說是宸羽宮的掌事宮女,長平殿下的貼身女官,地位隻比皇上皇後身邊女官低那麼一點,連宮中總管馮公公都要賣很大麵子,今日這突然被問話,心中隻有驚慌。
青硯根本沒在意兩個宮女的慌張,隻是又耐心說道:“也許見到了不認得,你們可有看見有什麼人穿一身紅衣,一頭珠翠,走過去身上叮當作響的?”
其中一個宮女膽大些,回道:“奴婢們好像經過回廊的石壁處看見有一抹紅色靠著廊柱,因為背對著奴婢,奴婢們隻能看見是一團紅。”
那便是了,青硯暗想。打發兩個宮女離去,青硯疾步向回廊的石壁處飛去。
日影下澈,影透過鏤空的石壁照在廊壁上,有明有暗,煞是好看,紫藤蘿大團大團,繞著廊牆,廊柱生長,葳蕤的綠葉又投下蔭蔽,雜夾著開得恣肆風流的花。
一抹豔紅斜靠著纏滿藤蘿的廊柱,青硯忙跑近,隻見眼前的人頭枕在廊柱與倚欄處,雙眸闔著,一頭青絲隨意垂下,頭上珠翠斜著,搖搖欲墜,一身紅色的華裙,被蜷得有些折皺,看得青硯心痛不已,這可是剛進貢的錦緞啊!
“殿下,長平殿下!”青硯輕聲呼喚,琉夏慢慢睜開了眼睛,一雙如星辰般璀璨的眸子映入青硯眼中。
“是青硯啊,何事?”琉夏不雅的打了個哈欠,然後將一隻腿翹到倚欄上,偏過頭看著青硯。
“殿下,您還問我何事!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您現在這個樣子,被皇後娘娘看到了又要說您了,您快回宮梳妝,換一件素氣典雅的衣服,讓白紙給您畫一個淡雅的妝!您可是答應了今晚的宴席了。”青硯急急拉扯起琉夏。
“本殿下偏不愛什麼今下流行的白衣,素衫,一個個俏麗的美人,非要一個個弄得不食人間煙火,什麼仙宮妃子,本殿下以為是帶發的道姑罷了!”琉夏被拉起,身上的環佩叮當作響,向前趔趄一步,纏在腰間的成串的珍珠摔在一起。
青硯沒有搭理,隻是急急的走在前麵,時不時轉身看一眼琉夏。
跟我會跑似的,琉夏見青硯不與她爭辯也不出聲,雖然真的會跑。琉夏私想。
琉夏跟著青硯,雖然主子走在奴婢後麵有些不合規矩,但規矩總是人定的,她長平從來也不是什麼謹守宮規的人。
待到二人走到一處石子路,琉夏瞄到石子路前麵有一處小路,拐入一片樹叢。
是時候了,琉夏慢慢拉開與青硯的距離,已經走了不短的時間,青硯也放鬆了警惕。青硯剛走過小路口,琉夏忙提起裙子,攥住不斷相撞的珠子,躡手躡腳地拐進小路,試著走了幾步,然後抱緊裙擺,開始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