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王朝,秦曆三三三九年。
天華行省,彩泉城!
六月的天比那些奸詐小人的心緒還難以捉摸,上午還晴空萬裏,但等到了中午就開始陰雲密布,悶熱的天就跟一個巨大的籠屜差不多少,叫多少想午睡的人輾轉反側,汗流浹背!
彩泉城內有兩個鏢局,一個叫雲龍鏢局,一個叫天虎鏢局。
此時,雲龍鏢局內的某個房間中,十八歲的雲霆正在練字。
“天幕蒼蒼腳下暗,大地茫茫風無言。紅梅綻放迎飛雪,一曲簫聲過雪山!”
筆法秀逸,墨彩豔發。氣韻生動,風神瀟灑。
年紀輕輕就寫出了這麼一手好字,的確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
雲霆的臉很幹淨,眼神很亮,看到宣紙上的這四句詩,很恬淡的一笑,貌似對這幅字很滿意。
隨後,他放下毛筆,從桌角的位置上,拿來了一份合約,略顯單薄的身子就坐在了椅子上,細細讀了起來。
雲霆自小身體孱弱,雖然也步入武道,但始終都在凝元一重徘徊,所以更多的時間他便在房中讀書寫字,久而久之就培養了一身書生氣息,是個出了名的才子。不知道的根本看不出他是一個低微的武者。
他手裏的這份合約,是前天跟一個雇主簽訂的,這是一筆不小的買賣,雇主是距離彩泉城數百裏開外的雪梅城王府,托運的物資是一批價值五千兩的絲綢,條條款款十分明確,所以在看了一遍後,他就開始在一冊賬本上記載起來。
沒錯,這就是雲霆的工作,為鏢局擬定合約,整合賬目,這麼說吧,隻要是動筆的事情都是他。
記載好了賬目,雲霆在屋中的臉盆中洗淨了雙手,而後轉身從靠著牆壁的書架上拿起了一本古書!
他做每件事都十分的安靜,也很沉穩,縱然外界酷熱似火,但他周身卻沒有一絲汗漬,這可能就是心靜自然涼的緣故。
就在雲霆翻開這本古書,準備徜徉在文字之中時,眼角的餘光忽然撇到了窗台上那尊石質並且表麵略顯粗糙的悲憫佛像。
這佛像高不足一尺,周身灰白,呈站姿,腳踩蓮台,右手持降魔杵,左手捏無畏印,就這般安靜的矗立在窗台上。
這是雲家祖傳之物,放在屋中可以保平安定風水,這麼多年雲霆已經習慣了它的存在。
他合上古書,走到窗台近前,凝視著這尊佛像,笑道:“書中說,世間宛如大海,我人類則是一隻隻扁舟,不停的在海中旋轉,前行,或者倒退。你是佛,你在彼岸,你的宗旨就是普度眾生。但我修煉了八年一直都在凝元一重境界徘徊,這就說明你也有偷懶的時候。不過呢,這十幾年家裏的生意倒也順風順水,我抽屜裏的賬本都有一尺厚了,所以我就明白了,你是佛不假,但你隻管財運,對於我武道修為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雲霆看著這個厚此薄彼的佛像,心裏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但他明白有失就有得,因為修練不成,他才有機會去博覽群書。所以他總有一個平穩的心態。
但就在他準備繼續讀書的時候,忽聞前麵的院子中人聲鼎沸馬嘶大作。
雲霆雙目一亮,心說二叔他們行鏢回來了?
雲霆的二叔名叫雲開化,凝元八重境界的高手,是雲龍鏢局的總鏢師,每次都是他帶隊行鏢,聽聞前院的動靜,應該是雲開化一眾鏢師回家了。
龍鏢局是個三進三出的大院子,後兩層是鏢師與雲家人的居所,最外一層才是鏢局的辦公地點。
但是等雲霆來到第一層院子之後,就被眼前的一幕給震撼了!
隻見回來的行鏢隊伍七零八落,運貨的馬車全都不見了。那些鏢師們更是慘不忍睹,渾身都是傷,有半數根本站不起來,就躺在了寬闊的演武場上。
二叔雲開化的胸口被斬了一刀,肉皮翻開,血流如注,左肩還插著一支羽箭,將黑色勁裝都染成了紅色。他扶著一匹狼狽的大黑馬,劇烈的喘著粗氣。
“老二,這到底怎麼回事?”一個身穿青色棉衫,腰掛玉佩的中年人滿臉駭然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