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她微微眯了眯眼,接口道:“成,你上茶吧,我歇會兒。”
至於虞戲,她也沒交代,反正不是她讓虞戲跟著她的,虞戲自己願粘著,總不能怕受冷落。
虞戲氣量倒也好,笑笑沒吱聲,就跟著進去了。
可虞戲何等氣度,芝蘭玉樹不足以襯其半分眼色,這小二又不是沒眼力見兒,這樣的公子,莫說是在十三朵郡,就是整個中南三州,也尋不出一個來,料想東家不會吝嗇那一杯茶,趕忙跟著殷勤這伺候了去。
陳風看這小子點頭哈腰服侍虞戲比對自己還上心,不由得微微氣結,又不能說他做錯了,隻能暗想氣質這個事兒真特麼學不來啊。自己富甲一方修煉多年看上去也就是從女土匪變成女土豪,嘖嘖嘖,世家啊。
此間茶鋪隻是應對一幫殷實人家,室內桌椅板凳,雖不至粗陋,到底是跟虞戲平時的排場沒法比,但是這個人就是往屋裏一坐,輕撇茶盞,一個聞香姿態,也生生映得滿室生輝,那小二都看呆了。
平日裏見慣了行走中南的暴發戶,雖然也有故作姿態的,卻沒有一個人像這位公子一樣風流天成,氣韻高潔。
陳風不是個話多的,二人在屋內相對喝茶,隻聽得瓷盞輕碰,一時間氣氛有些沉悶。
小二是個機靈的,知道自個兒東家的脾氣,笑嗬嗬的撿了兩件最近十三朵郡裏的異文,添油加醋的調笑了一番,眼見著陳風臉上有點笑模樣了,才鬆了口氣。
說著最近的商事行情,頗有歎息的感慨道:“原先都說中南生意難做,咱們走南闖北的下點苦功夫,也把場子撐下來了,可是今年開春以來,卻是愈發的艱難了,商隊少了,咱們的貨也沒個進出,這條街的鋪子,光這個月就有兩家掛了牌,說是歇歇再幹。您瞧這一年才剛開始呢,歇什麼歇?還不是買賣實在不好做了,幹脆關門少賠了。”
陳風知道其中內情,心下確實有些微愁,她是可以撐過這一波北人南襲,可是這仗還沒打,生意就蕭條成這樣了,真打起來,中南立身之本的商業,必然要元氣大傷,到那時這些商行誰也不會是贏家。
小二又繼續道:“不過也有本事的,街東頭就新開了一家布行,售的些成色中上的棉布織錦,未見銷多少,倒是也這麼維持下去了,想來還是有門道的。”
陳風聽得心中微動,問:“叫什麼名字。”
小二見難得有東家感興趣的了,趕忙說:“是叫大語,大人的大,話語的語,名字起的怪,我帶您去看看?”
陳風放下茶盞,起身道:“不必了,我自個兒瞅瞅去。”說罷就往門外走,腳剛踏門檻,像是忽然想起來似的轉頭跟虞戲說:“虞公子跟著瞧瞧去,保不齊有意思。”
虞戲笑著起身,慢條斯理道:“悉聽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