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一般晶瑩的刻印，散發著淡淡的明光，刻印在環繞在雁夜的四周，看起來就像是夏夜站在螢火蟲飛舞的花叢間。
雖然半年來未有任何出手但是雁夜有理由相信自己絕對比半年前強。可眼前的這個大長老，威勢不減當年。
雁夜雙眼看見的對方身體裏的查克拉體量幾乎和那一日看見的三代都互不相讓。
或許這就是生錯了時代，若是身在壯年，在第三次大戰的時代，或許將無人能搶走他的風頭。
可惜，他老了。身體氣力不比以前，速度也有所缺憾。
但或許大長老這個人性格是柔軟和順，看似說話也不多。無論學識相貌都不如那兩位——或許他自己現在都搞不懂為什麼他會有這樣的恩眷－－擁有萬花筒。
不過這一點，宇智波雁夜或許是曉得的。
因為…………
大長老站在院子裏的一顆大樹裏側，雁夜輕輕抬眼，就可以看到大長老的隱藏在樹影之下麵容。此刻他未及整理，顯得有些狼狽，一頭花白的頭發，佝僂的身子半邊躲在大樹裏側，左側的眼角流著血，都暴露在雁夜的目光中。
於是他可以看得到……大長老眼角上有一道疤痕。
看起來和皺紋有些類似，很容易混在一起。
如此，再過一刻鍾。
然後雁夜的手終於動了動——原本擱在膝上，頭微垂，是在沉思的。到這時候右手抬起來，從膝上撚起一樣東西。
雁夜人動了，也沒其他人，大長老不敢對視，卻敢看雁夜的手……終於看清是什麼了。
原來是一根頭發。雁夜穿著黑色的，落在膝上自然看的清，隻是暗夜之下可不會在意。事到如今瞧見這東西，大長老一時間都有些愣——僅因為這玩意兒……就靜坐了將近一刻鍾麼？
雁夜將這白發撚在指尖，沉默無語地看了好一會兒，忽然輕歎一口氣：“你老了……我也該想到，你還活著。裝作別人的活著。裝作自己死了。”
雁夜今年十六歲半，其實正是最年輕的一代忍者。又修習了忍法，強身健體、兼飲食得當——二十五六歲的天才人物，實力也不過是雁夜如今的樣子罷了。
但是眼前的這個老人已經最起碼古稀有餘。
人的確都怕老，自古尤甚。如今似是終於見了英雄白首，才有此感慨。
聽了雁夜這句話，大長老先是緊張，然後鬆了口氣——原是因為這個啊。
當下便打算說話——無論說“人肯定會衰弱，會有有心無力的時候。”這樣的話還是“你才是新的一代。”這種話，都可以叫雙方寬寬心。
但話剛到嘴邊，大長老的臉色忽然變了。
因為——雁夜的眼中忽然落下兩滴血來！
少年伸手接過血。
自這個少年回到村子裏，或許這是第一次給他這樣一種感覺，那是一種被侵蝕的感覺，無人見過他現在的樣子！
哪怕是聽聞父親與兄長身死，也是風輕雲淡！
隻愣了一瞬間，大長老立即往身後退了退。
雁夜抬起頭，盯著大長老。但這位老人想了想，猶豫了好一會兒，一咬牙，試探著走上前去。
雁夜重新低下頭沒有看他，卻又落了兩滴血：“我本以為，你會一直以他為中心，可是你老了。”
說著便將手收回了。也起身，同樣慢慢地直麵對方而去。
屋外，隻餘一老一少罷了。
再過十幾次呼吸的功夫。他將白發遞給大長老，抱著胸往屋內走了一圈。然後向麵向院子裏的大長老，問道：“你說，我……還能活多久？你呢？”
尋常人，不會如此問。
但略一思量，大長老。一邊擦拭嘴角的血跡，一邊沉聲道：“你今年實則十五歲。倘沒什麼變故……當還有六十多個年頭。”
“若是再次戰起，或能活下來，也許還有四十多個、五十多個。但再多……便仙人也會死。而我，可能沒幾個年頭了吧。或許還能有幾個。”
雁夜聲音卻如尋常一般中正平和：“你有這眼睛……一族之內，或許五大國所有的奇珍異寶都能弄到。卻隻能同尋常人一樣眼見著自己老去。”
大長老便無言。
雁夜回到房間之中。
其實他知道大長老在為什麼無言。從前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想不到會到如此地步。
是為了……宇智波斑吧。
宇智波斑……活了許多年。在可預見的將來還會再活許多年。但他離了村子，還對挖去了弟弟的眼睛，他想要去辦一件事，然後對於整個宇智波，已經是此生不再相見。
也許對於他的叛村也不過是旦夕之間，對於他而言就隻有“一件事”會讓他背叛——也是第四次大戰的導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