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回到墨府那日起,墨小卷就再也沒有見過楚滇,他是生是死,是流放還是被貶為藩王下放,這些她都無從知曉。
墨佑安第二日就被楚沐招進了宮,一連三日都沒有回家。
墨小卷因為前科累累被禁足在家中,而她自己也難得安下心來,生意都暫時交給陳燁與宋子辛去打點,自己老老實實待在家裏。
不是她突然乖巧下來,而是最近事情太多,總是讓家裏人擔心,她有些過意不去了。
向來懶散的皇帝突然變身成了工作狂,不僅自己忙的晝夜不分,還要牽扯上別人一起,墨佑安被召進宮就再也沒有回來過,而那位據說從墨小卷回府那天就被喊進宮的恭親王……也沒回來過。
整個瀾京風雨欲來,人人自危,唯獨墨小卷,被圈在一個墨府裏,除了偶爾去沒有主人的恭親王府串門子之外,連門都不能出,天大的風雨都擋在了外麵,半分都沒有落在她身上。
而十日之後,第一位訪客敲響了墨小卷的大門。
來人是多日不見的慕九淵,身後跟著掛著兩個濃墨重彩的黑眼圈的墨佑安。
十日前出門的時候人還好好的,隻不過十天,竟然瘦了一圈,臉色都黃了,墨小卷驚得瞪大了眼睛,趕緊將兩個人迎進門來。
“佑安?你這是怎麼了?”
墨佑安不經意的擺擺手,似乎並不想談這件事情。
站在他身旁的慕九淵笑眯眯道:“沒事,就是最近太忙了一些。”
忙?那得忙成什麼樣才能讓人在十天之內就有這麼明顯的變化?墨小卷也眯著眼睛看了一眼明顯跟墨佑安不是一個畫風的慕九淵,覺得此話的水分頗多。
什麼忙……分明是被壓榨了,不然,同樣待在皇宮裏的慕九淵怎麼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不過,墨小卷這麼想,還真是願望慕九淵了,此人在朝堂上混了兩朝,經驗自然比墨佑安要對,莫說別的,同樣的事情,處理起來肯定會比墨佑安一個新手要快,而得到的休息時間就更多了。
慕九淵顯然沒有什麼心思跟墨小卷敘舊閑聊,而是道:“公主有沒有興趣,跟臣去城牆上看一看?”
城牆上有什麼好看……墨小卷眼珠一轉,知道慕九淵不可能就是為了來喊她去城牆那麼簡單,她點了點頭:“好。”
三人上了慕九淵帶來的馬車,趕往城牆。
一路上,墨小卷都覺得京內的氣氛十分詭異,大街上幹幹淨淨,一個人也沒有,他們出門的時間正是上午,不是飯點,也不是睡覺的時間……大街上怎麼會連個人都沒有?
到了城門之上,墨小卷才知道,這是為何。
瀾京城外,大批軍隊集結,站在城牆上,便是黑壓壓的一片,氣氛凝重而蕭殺。
那是墨小卷第一次見到楚予著甲,雪亮的坎肩印著他俊美如妖的麵容,眼眸漆黑,不見半分亮光。
墨小卷被一群早已等候多時的婢女簇擁著上了城門,從高高的城門上看下去,底下的軍隊密如螞蟻,卻能連成一片。
她在這樣的環境中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即使知道自己是絕對安全的,也忍不住害怕。
下意識的,就將目光投向了楚予。
然而他卻不看她。
他的眼底沒有半分光,唇抿直成一條線,右手執雪銀長槍,紅色的珞瓔從槍頭上軟軟地垂下來,落在他的發鬢邊。
但是即便他的目光並沒有落在她身上,墨小卷依舊從黑發雪甲尋見了安慰,她的心迅速安定下來,轉頭去問旁邊的慕九淵:“我該怎麼做?”
慕九淵嘴角掛著笑意,深深地看了墨小卷一眼,指了指牆頭一個垛口,“去哪兒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