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朝三百七十一年,四月初五清明節,王都歡喜城外
四月春光裏,萋萋芳草岸邊,身著一襲玄月廣袖袍裳、雪色綾帶束綰雲發、容顏清豔的南青燈緩緩行來,緩步登上停泊在碧水岸邊的雕花木船,攜一身濃重的涼意駐足在船頭,深藏痛色的清冷眼眸望向一湖寂靜春水,迎風靜默良久。
曾經煙火繁盛的當歸穀如今卻成了寒水刺骨的當歸湖,一千九百七十三條冤魂已在暗黑的水底痛哭了兩年了,他不能讓他們再等了,是時候該讓當年下令破佛女堤水淹當歸穀的人血債血償了。
珠圓玉潤、體型軟胖的燕哥自湖對麵輕巧的掠水飛來,卻身輕如燕的落在南青燈麵前回稟:“主人,刺客已安排妥當。”
南青燈收回清沉眸光看向燕哥:“納蘭病樓呢?”
“已出王府,正在良緣街買祭品,半個時辰後應該會到。”
南青燈微涼的眼眸中暈出一抹複雜的表情,語氣冰冷無波:“他倒是有心,告訴動手的人一定要多加小心,不要讓他看出破綻。”
胖嬌娘燕哥挑眉言道:“兩位刺客都是夜仙宮絕頂高手,絕對不會失手,主人就放心的在船上等著魚上鉤吧。”話畢,彎腰拿起一旁的木漿將船劃向湖心。
當年當歸穀一夜之間變成一片寒HN青燈暗查兩年,查出七王爺納蘭病樓牽扯其中,南青燈仔細幾番思量決定接近他,借助納蘭病樓及納蘭病樓掌管的青鏡門為一千九百七十三條冤魂複仇。
如燕哥所料,半個時候後一襲墨雲玄裳的納蘭病樓帶著青鏡門三位月影衛,一派悠然的出現在了當歸湖畔。
納蘭病樓的隨侍護衛鐵齒有些驚愕的道:“王爺,湖中有船!!!”
長身玉立在岸邊,眼掃一湖碧波的納蘭病樓搖晃著一柄逍遙扇,語氣直白:“本王不是瞎子。”
鐵齒委屈:“王爺屬下話還沒說完。”
納蘭病樓掃他一眼,牙癢癢的道:“說。”
鐵齒耿直道:“王爺,湖中有船,船上的人會不會是當歸穀幸存的人?”
納蘭病樓合扇,眉毛微挑,一副紈絝模樣:“你覺得呢?”
鐵齒:“王爺,是屬下先問你的?”
納蘭病樓直言回應:“本王又不是神仙,本王怎麼知道。”
鐵齒敗陣:“王爺說的對。”
納蘭病樓嘴角微抽,一副凜然樣:“上船,劃去湖心看看。”
鐵齒:“是。”
靜默在船頭的南青燈看著納蘭病樓坐船緩緩前來,眉眼微微暗沉,斂衣蹲身撐出一派悲天憫人的模樣,將腳下木桶微傾,伸手將小魚一隻一隻的沿著船欄放進了湖水中。
原以為是位傾國傾城的美人,卻是一位清豔決絕的俊朗公子。
納蘭病樓打量著周身攜著涼意的南青燈,如畫似玉的容顏上浮起了笑意,眉梢微挑,懶洋洋的搖晃著扇子:“這位公子好善心,隻是公子來錯了地方,此湖之水並不適合魚兒生長。”
南青燈聞言停下手中的動作,抬眼看向他,語氣漠然:“為何?”
納蘭病樓合起扇子敲了敲手心,和氣的笑道:“公子可知此湖的來曆?”
南青燈起身站了起來,與他冷然直視:“不知,這位兄台可告知一二。”
不知?是裝作不知吧?
納蘭病樓一雙桃花眼暗暗的打量著他,侃侃道來:“此地原本是琴江邊的一處深穀,名曰當歸穀,兩年前天降大雨引得琴江發大水,當歸穀被洪水所淹,成了如今的當歸HN青燈輕抬衣袖,一身涼意,語氣微冷:“如公子所講,當歸湖的水來自琴江,而琴江魚蝦繁盛,那麼當歸湖自然也適合魚兒生長。”
居然不接水淹當歸穀的話茬?難道此人真的是來當歸湖放生的?
納蘭病樓盯著南青燈,輕搖逍遙扇,一臉惋惜且沉痛的告知:“當歸湖的水的確來自琴江,隻是當歸穀乃是盛產藥材的地方,此湖之水乃是藥水,更何況這湖底下還沉睡著當年遇難的數千名百姓,陰氣太重,是以無法生存任何生物。”
此話剛落下,卻有兩個黑衣人突然破水而出,攜劍直直的刺向了納蘭病樓,鐵齒及兩名影衛慌忙抽劍上前護衛,五人纏鬥之間飛離木船,飛掠在湖麵上打得不分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