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正對上雲鳳探究的目光,許晴不由一愣:“娘,你這般看著我做什麼?”
雲鳳遲疑著說道:“我自打聽清楚這府上的情況後,便也相中了一個人,隻盼著你能同他多多親近,將來我們全家的日子說過起來,那也是極輕鬆的事情。”
“誰?”許晴心下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隻不敢相信的瞪著雲鳳。
“彥坤。”
聽到這個名字,許晴頓時如同生吞了一隻蛤蟆般,渾身起了厚厚的一層疙瘩:“娘,就算是讓我終身不嫁我也是樂意的,怎生的就能嫁了他?”
雲鳳對於她的反應卻是不以為意,抱著她的手稍稍緊了緊:“你同彥坤有些誤會,自然看他不順眼,其實若是沒了這些事端,相處久了,他這孩子卻是個實心的,腦子卻也是極好使的。而且他最大的好處,便是極為重情義。這樣的人是值得托付終身的,你還小,自然看不長遠,娘卻是得為你多想些的。”
從自家院子裏出來,許晴一時間隻覺心裏堵得厲害,她這人主意一向很正,倒也不曾為了誰而想過太多。但是到了這裏,這雲鳳卻儼然成了她致命的死穴,她無法反駁雲鳳說的話,也做不到違背雲鳳的意願。
一時間心裏煩悶的厲害,倒也沒了回側院的心思,隻順著幹淨整潔的小路緩步前行,待走到一處幽靜的院落前,方停下腳步。
院子裏傳來清朗的背書聲:“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也。貧與賤,呃。。。。。。”
“昨天背了一晚上,卻隻是記住了這幾句?”儒雅的男人聲音響起,語氣稍顯沉重。
背書之人忙出聲解釋:“爹,我隻是一時忘記了,你容我再想想。”
院子裏重又陷入安靜。
聽著裏麵的交談聲音,許晴方才意識到自己一時沒留意腳下,竟走到了北園,眼前的院子正是樸先生的住所。
背書的人自然是宏俊,聽到他忘記了文章,許晴心下不由好樂。這可是老子的名言,她在現代時,同屋的那個大學生,沒事時總是捧著些古書念個沒完,她倒也生生跟著記了不少。
一時聽到宏俊卡殼了,許晴忍不住出聲提醒道:“貧與賤,是人之所惡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說罷,便悄悄躲在了牆壁後的一棵大樹旁。
宏俊正想得極為艱難,一時聽了這話,不由下意識的接口重複道,剛接著背了兩句,方才意識到不對勁,不由看了眼正一臉探究看向院外的父親,隻一頓,他連忙大步走出了院子。
許晴躲在樹後,不由開始有些後悔自己的莽撞,這憑白的接了文章,豈不要讓你覺得出了風頭才是。
宏俊站在院門口,隻一眼便看到了正悄悄躲在樹後的倩影,一襲米色長裙,裙擺隨風搖曳,一張俏麗如花的臉龐上,靈動的大眼撲扇著偷偷看過來,在樹影下,透著一絲清新脫俗的秀麗。
許晴小心著躲在樹後,眼看著院中果然出來了人,不由緊緊貼在樹上,生怕被人瞧見。
等了一會,悄悄看去,不想正對上宏俊隱帶笑意的目光,心下暗暗乍舌,尷尬的笑了笑,她緩緩從樹後走出來,抬起手,如同在現代般,輕輕揮了揮。
宏俊定定看著她那清淡的笑容,臉上有一瞬的失神。
“嘿!是我。”兩人對看了幾秒,許晴實在挺不住了,率先開口道。
宏俊卻依然隻是看著她,隻一瞬,嘴角微微上揚,臉上浮起燦爛的笑意:“好些日子沒見到你,你,可好?”
“是誰來了?”院子裏重又響起那道儒雅的男聲。
宏俊忙回身應著:“爹,是我的一個朋友。”
“哦。”極清淡的聲音響起,院裏很快響起一陣腳步聲,卻是越走越遠,隨著屋門關合的聲音,瞬間消失。
緩步走到宏俊麵前,許晴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我隻是隨口接的話,你不要介意。”
宏俊微笑看著她,微微皺了下眉。
許晴一眼瞧見,隻當他是惱了自己,忙解釋道:“我隻是剛巧路過這兒,聽到你背書,這才出聲提醒一下,卻不想給你添了麻煩,我向你賠不是了。”
宏俊卻似並沒有聽到她的話,隻遲疑著問道:“你這陣子過得不好麼?怎麼清瘦了好多?”
許晴被問得一愣,一時倒也不知從何說起。
宏俊卻隻當她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不由歎了口氣:“你們女人,總是這樣讓人猜不到頭腦,語桐病了好些日子,我卻也被瞞得通透,前幾天才剛知曉,你這也過得不舒心,眼看著人瘦了好些。”
“語桐病了?”許晴不由問道。
宏俊點了點頭:“傷了風寒,卻也是好多了,隻是臥床躺了好一陣子,這幾天方能下地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