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把紅色的蓋頭猛地掀開,下麵是一張哭得梨花帶雨般的小臉,瞳孔微張,泄漏了心底的恐懼。經過幾秒鍾的眼神對峙,我還是把堵在她嘴裏的紙團給拔了下來。事實證明我對那種可憐楚楚的眼神實在沒辦法。
對麵剛被取出紙團的少女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嘴唇泛白,口紅全抹在紙團上了。臉上為成親而精心化的妝跟淚水糊成一團,實在說不上好看。如果新郎見到這場景會剝了我的皮的吧,或者會嫌棄她然後悔婚?總覺得後者似乎更靠譜。
“你……你……你”,少女顯然還沒喘順氣,斷斷續續的哭腔中因恐懼而夾雜著顫音,“你……你要對我……做什麼!”
做什麼?老實說,這個我還真沒想好。不過感覺真的很不爽啊,為什麼這種一般是對著禽獸說的對白現在卻對著我說啊?我也很鬱悶的啊好不好!如果我是個男的起碼還能上演個先奸後殺什麼的,奈何我是個女的,實在下不了手啊……太惡心了。
少女顯然徹底忽視了我那一臉的嫌棄,大概是鼻涕堵了鼻子的緣故,她諤諤嗚嗚地嚷嚷了半分鍾,我半個字都沒聽懂。正當我為溝通問題而苦惱的時候,門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不等我反映,一行人早已把門踹開了,震落了漫天飛塵。我忙地用手肘卡著少女的脖子擋在我身前,手中的短刃直指少女的咽喉。
不等塵埃落定,我便看清了那整齊劃一的兵服。“靠,”我朝懷中的少女狠狠地瞪了一眼,“原來你跟官府有勾結!”據我了解,這裏的官員可跟清廉高效這些字眼沾不上邊。窗外同樣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聽這聲音,數量可不少。這麼短時間內發動這麼大兵力來搜尋一個搶親的犯人,可見我劫來的這一少女來頭似乎不太簡單。
“今天真是夠背的,”我輕聲嘀咕著。
“大膽刁民,竟敢對公主無禮!”循聲望去,一身材高大的男子從士兵身後走上前來,步履沉穩。往上一看,皮膚黝黑,輪廓分明,濃眉大眼,神態淩然。所謂氣場,應該就是現在的這種感覺——一種無來由的壓迫感隨著他步履的邁近而增強。
我開始細細打量著他的衣著和佩刀,根據我腦瓜子裏那些僅有的知識,隻能得出他的官位應該挺大的,起碼是個禦前帶刀侍衛。總結一下他剛剛對我身前這位小妮子的稱呼以及這誇張的陣營,得出的結論就是——這下完了。
“你是什麼人?”那位高大的黑臉男子再一次發話了,帶著絕對命令的語氣。
“一看就知道啦,我是黑衣人。”
“少跟我耍嘴皮子。”男人挑了挑眉。
“大熱天的你以為我用黑布把自己從頭包到腳的是鬧著好玩的呀,明擺著不想告訴你們我是什麼人啦。”我學他傲慢地挑了挑眉,但是後來突然想起自己包著黑頭巾呢,鬼才看得見。當然,我這可不是臨死前的掙紮,雖然目前情況很不妙,但好在我可不是在孤軍奮戰!就在我剛剛在跟那黑臉男瞎扯的時間裏,我搭檔在我完美的掩護下已經采取了行動。
沒等黑臉男回話,士兵中便不斷發出驚慌的叫喊,“有蛇!!”“公主有危險!”“蛇往公主脖子上咬了!!”此時黑臉男才恍然發現那條悄悄地在公主脖子上留下兩牙印後便迅速溜回我脖子上的那項鏈大小的有紅色的異樣花紋的小蛇,眉頭不覺皺的更深了。
小蛇往我那裹著黑布的臉上蹭了蹭,“幹得好啊小一!”我輕聲誇了它一句。沒錯,小一就是我的完美搭檔。
不等對麵的那群人反應,我把公主往他們的方向推去。士兵們慌忙收刀去接,不料公主突然發瘋了似的抽出士兵的刀亂砍。眾人不敢傷公主分毫,隻能躲讓,許多士兵已因而負傷,引發了混亂。
黑臉男把目光從公主身上挪到我身上,頓時感覺全身發寒——那殺氣可不是蓋的。我繼續吹著我那從腰間拔出來的從推開公主起便一直在吹的長笛。毫無預兆的,他突然間亮出長劍向我發起攻擊,速度甚快,要不是小一及時向他吐毒我現在絕對被刺到了。我迅速更改了笛子的旋律,在黑臉男躲開蛇毒繼續攻擊時,公主已擋在我身前接住了那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