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糖糖會照顧好弟弟的。”終究還是舍不得自己的父親母親,唐棠說著就帶著哭腔,剛抱了一下母親就推開了她朝唐宸跑去,拉著唐宸的手,兩個小孩子背對著自己的父親母親默默流淚。
劉子寧也心酸,可是他早就知道唐宸會是這樣的命運,若有朝一日孩子恨起來,就該恨他這個狠心的父親。劉子寧拉著冷玉弦出了乾安殿,看見站在外麵的皇後和惠妃。惠妃看見冷玉弦明顯是一驚,一雙鳳眼瞪得極大。惠妃的貼身侍女急急忙忙跑來說看見了冷玉弦,還帶著兩個孩子,她當時還不信,當年冷玉弦死了,可以說是轟動京都甚至是整個大齊,劉子寧又是那樣的悲慟,如今怎麼可能會有一個活著的冷玉弦?惠妃好奇驚訝之下就要來乾安殿看,正好半路遇見了皇後,兩人便一起過來了。
劉子寧看都不看惠妃一眼,隻向皇後行了個禮便拉著冷玉弦走。冷玉弦不斷回頭,看著乾安殿裏兩個小小的身影,淚水一串一串地流。
這一別,恐怕是多年。
“玉弦,對不起……”
“怪我不該來這裏。”冷玉弦慘淡地笑,笑得劉子寧心裏直疼,使勁地摟著冷玉弦,兩個人都是那樣的難過。
慶元三十五年初秋,皇帝頒布詔令立紹寧王劉子寧嫡子劉宸為皇太子,舉國歡騰。
民間更是嘩然,係劉宸之母乃原玉樓郡主冷玉弦。皆是唏噓,看來命盤不可更改,冷玉弦注定貴不可擋。
冷府的菊苑裏,冷玉箏正站在一大片要開的菊花前呆愣。從得知她孩兒夭折,繼而太子被廢之後,冷玉箏被送回冷府,臥床不起,整個人迅速消瘦下去。她的眼裏除了哀愁還有深深的恨意。恨冷玉弦,恨劉子寧。如今,更讓她震驚的是,冷玉弦不僅沒死,還好端端地帶著兩個孩子回來了。
冷玉弦搶走了她該得到的溫暖和關注……
冷玉弦奪走了她心愛的人的心……
冷玉弦的孩子奪走了她心愛的男人該得的位置……
冷玉弦幾乎奪走了一切。
而劉子寧……
不僅奪走了她得到幸福的權力和機會,還奪走她心愛的孩子……
這樣的恨意,如何能夠消除?
“箏兒,秋風帶著寒意,還是進屋吧。”阮新晴歎氣,把手中的披風打在冷玉箏背上。
“娘親,你恨夫人嗎?”冷玉箏冷不丁地問出這句話,這些年,父親跟夫人夫妻恩愛,兩個妾室不過是伺候父親和夫人的人,夫人一去世,父親便不管兩個妾室和其他孩子,獨自離開。似乎這些人都不重要。
“怎能不恨呢,可是恨也沒辦法,終究是自己痛苦,別人不痛不癢。”
“是這樣嗎?不痛不癢嗎?可是娘親,我很痛,我該得到的一切都被冷玉弦搶走了,甚至跟我同樣是庶出的冷如星都比我強,為什麼會這樣?冷玉弦她為什麼這麼多次都死不了?為什麼?”冷玉箏淩厲的眼神,搜刮著北風呼嘯而來,連阮新晴都覺得不寒而栗。
“大概是命吧。”
“我不信命,娘親,我要殺了冷玉弦,即使身首異處我也要親手殺了她,還有劉子寧,他們兩個都該死,他們都得死。”冷玉箏發怒地嘶吼著,一雙眼睛布滿了血絲,看起來十分的猙獰。
“箏兒,你打不過劉子寧的……”
“娘親……”冷玉箏突然緊緊地握著阮新晴的手,“娘親你說過會幫我到底的,你幫幫我,你一定可以殺得了劉子寧,你引開劉子寧,我就可以殺了冷玉弦,娘親,我求求您了,這是我唯一的願望了,這輩子我已無他求了,隻要冷玉弦死了,我就算灰飛煙滅魂飛魄散都不會後悔。”
阮新晴不是不想幫,隻是她早已疲憊,不想再去爭了,這些年看得多了才越來越發現,越是與人爭,越是得不到什麼好處,最多也就是個兩敗俱傷,冷玉箏是她的女兒,她心裏自然是心疼,但如今的冷玉箏已經幾近癲狂了,冷玉箏的心裏除了仇恨還是仇恨,這讓她看不清未來了。縱使冷玉弦死了,她也不見得會快樂。她不想自己的女兒死了都遭人唾棄。
冷玉箏見阮新晴在猶豫,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娘親,我求求您了,除了您,我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