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女王(紀夢)
故事發生在這裏。
這裏,叫做最西之地,最接近東方的西方領土。
這是一個很……特別的女人。
一雙細長的鳳眼永遠那麼的漫不經心,色澤淡到幾乎發白的唇總是微微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
鳳眸,薄唇,可以看出,這也是一個相當刻薄的人。
但他……就是不可以抑製地對她充滿了好感。
第一次見到她,她正在逼一個新朝武將和她決戰,然後明明贏得很穩,卻偏偏要踐踏人家,惡劣得很。
換句話來說,他注意她很久了,因為最近一段時間他經常在這片海域活動,所以他經常會碰到她和她的那位女朋友,聽說是剛從外地回來,要逐一尋找這片地區的新晉高手挑戰,但很傷自尊地,人家根本連看都不看他一眼——是他太疏於練武而被從高手行列上擠下來了嗎?
他在懷疑。
而現在,這個女人終於站在了他的麵前——拿劍指著他。
“什麼事?”波賽頓非常鎮定地問。說實話,他是有點受寵若驚的。
“去請你的主子出來。”
那女人,安菲傲慢地看著他,而她的那位朋友,珀爾站在一邊,一如他印象中一般,柔柔地微笑,“拜托你了。”
“主、主子?”波賽頓一呆。
“就是即將成為海皇的波賽頓。”安菲不耐地道,“難不成是你嗎?”
“為什麼不能是我?”他長得不像嗎?
“有本事自己去打一個江山,坐別人的王位過幹癮算什麼。”安菲譏諷地看著他,“少囉嗦,去請你的主子出來。”過了今天的加冕儀式,他就算正式的新任海皇了,不趁這個機會挑戰一下,以後再來,那可就是意圖謀反了。
“……”她可真懂怎麼傷人……
波賽頓頗感無語,在女性中向來很吃得開的嘴此刻卻派不上用場,那些可以哄得女孩子掩嘴嬌笑的話似乎無論哪一句放在她身上都顯得很奇怪,“我就是波賽頓。”他隻好這樣說,伸手從衣內拉出一條銀鏈子,鏈墜是一個精巧的三叉戟的叉。
神界中,傳聞為了恭賀波賽頓新任地上界海國的新皇,火神赫準斯托斯特地用特殊製材,花了好些時間製了條銀鏈子送給波賽頓。
安菲詫異了一秒,下一刻便收回長劍,“失禮了。”這是對一位強者應有的尊重,而波賽頓不驕不躁的氣度與樸實無華的穿著也確實給當時的她留下很不錯的印象。
“沒關係,”波賽頓微笑,“你是安菲吧?”
“是的。”安菲道,“既然陛下知道,那麼,就應該清楚我的來意了吧?”
波賽頓的目光移到她手中的銀色長劍上,停留了幾秒,然後又將視線轉移到她的臉上,“你要向我挑戰?”
“是的。”安菲揚起一個笑容,後退一步挑起愛劍,“請。”
“不,”波賽頓站起身,優雅地微笑,“我不接受女性的挑戰。”
“你歧視女人?”她挑眉。
“不是的,”他解釋道,“女性應該是要被人嗬護著的,我不希望我的衝動傷害到你們。”
文化隔閡真可怕,這句話要是在除去最西之地的西方地區說,會被人稱讚為“有風度”,但在這個受保守的東方之風影響的最西之地,那就叫淫蕩,輕佻,嚴重一些,是要浸豬籠的。
安菲畢竟不是沒見過世麵的村姑,僅是微揚了揚眉,道:“你可以把我當男人。”
“我拒絕。”波賽頓義正詞嚴地道。
她是有哪點像男人啊?豐滿傲人的胸部嗎?還是纖細的腰和修長雪白的腿?該死的!她為什麼要穿得像雇傭兵一樣簡便?
波賽頓連忙掐死自己齷齪的念頭。
他輕咳一聲,“我有我的原則。”
“可是,陛下,”安菲仍然笑著,“我這樣特殊的身份,陛下不接恐怕不太好吧?”
“我不認為武力可以解決一切,安殿下。”
“武力不可以解決一切,但可以解決大部分。”包括流言。
安菲為前海皇涅柔斯的第五十個女兒。前一段日子裏,早已有倦意的涅柔斯不顧眾人的反對,堅持退位。涅柔斯一生無子,雖說並不一定要男人來繼承王位,但女兒們不是嫁了人,就是柔弱的女兒家,隻除了安菲。安菲自小聰慧過人,且常年在外曆練,武力,智慧,皆為上上之選,完全可以繼承父位,成為史上第一位女海皇,血統純正,名正言順,若為女王也是眾望所歸。不過可惜的是,安菲拒絕了所有人的要求,仍依然穿著雇傭兵一般簡便的衣服,和好友珀爾陸上海下地跑,於是,這個重任便落到了波賽頓的肩上。
好吧,現在的情況——暫且不說神界,現在的情況是這樣的——
一個被眾人推為女王,卻是“差點”成為女王的女人,向即將成為王的男人挑戰,後者若是不接,這要是說出去恐怕不能聽吧?
“我不習慣用武力解決問題,尤其是,女性的問題。”波賽頓忽然上前一步,仗著身高,有點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那眼神,溫柔得讓她感到渾身不舒服。
安菲忽然收回劍,平靜地說道:“是嗎?陛下不愧為王,果然見識不凡,是我等俗人打擾了,請恕我二人先行告退。”
“……”好不容易“翻譯”完這段古文,波賽頓驚訝地看著她就這樣離開,直到她走出大殿,他仍不敢相信她就這樣放棄了。那天他可是眼睜睜地看著她換著法子刺激那個武將與她決戰的!難道,那個滿臉絡腮胡的武將會比他有魅力?
波賽頓終於摸了摸自己的臉。
他是太老了嗎?
“怎麼了?”出了宮殿,珀爾轉過頭看著安菲。這麼快放棄,不是她的作風。
安菲默默地撫摸愛劍,好久,才說:“他的眼神不對。”剛才那個男人看她的眼神太不純粹,屬於那種男人看女人的曖昧眼神,這種眼神她沒少遇到過,但這次不同,如果她的直覺沒有錯,他是一個相當難纏的人,若是惹上了,恐怕就甩不掉了。
當然,這是她當時的想法,她當時絕對想不到,自己會和這個她以為的“路人”有一腿。
事實證明,安菲多年曆練出來的識人本領還沒有退化,這個男人,果真難纏得很,簡直就到了不要臉的地步!
“啊,安殿下,真巧啊,你也來散步嗎?”是啊,真巧,一天之內第五次遇到,你說巧不巧?
安菲冷冷地看著他,“陛下真是好興致,這麼熱的天氣還不辭辛苦長途跋涉到沙漠地區散步。”
她說話不若波賽頓一般具有些許西方語氣,因長年生活於這備受東方文化熏陶的海域的原因,她說起話來較偏於東方人的口音,而這恰恰好就成了波賽頓頭痛的問題。
還未等波賽頓翻譯過來,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駱駝的鈴聲,安菲收起表情,向一邊的珀爾使了個眼色,珀爾點點頭,和她一起傾身趴在沙丘後邊,波賽頓見狀,也識趣地趴了下來,沒形象總好過討人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