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綃仔細地為他上好了金創藥,輕柔地包紮好傷口,眉目間不經意地流露出深深的心疼和濃濃的自責。
“疼嗎?”
巫先行輕輕搖了搖頭,含笑道:“不疼,奕柝和周炫想得很周到,這種金創藥是西域貢品,難為他們能弄得到。”
“感謝的話就不用說了,好好養好傷才真正對得起我們。”眼見他們談情說愛親親我我告一段落,周炫舉步走了進來淡淡地開口,奕柝隨後。
“是啊,”奕柝難得地和周炫統一戰線,“這裏條件太差了,窮鄉僻壤的什麼都沒有,京城現在想必已經炸翻了天,天子腳下明目張膽的劫法場皇上肯定龍顏震怒,定會全力通緝。我們不要緊,但是你們若被抓到,隻有死路一條。”畢竟他們一個是當今貝勒,一個是郡主的準夫婿,更何況他們當時蒙著麵,沒有人有證據,即便有也也沒膽敢揭穿他們。所以當務之急就是趕快找個安全的地方好好休養生息,養精蓄銳,那樣才有精神麵對接下來的追殺。
咦?周炫奇怪地瞅了奕柝一眼,狀似疑惑地問:“什麼時候你居然也能說出這麼有道理而且富有邏輯的話來了?”果然是近朱者赤,一點沒錯!
姓周的那什麼眼神啊,奕柝一陣氣怒:“你少狗眼看人低了,也不知道是哪個家夥一遇上我家五妹就輕聲細語氣焰全消,就差沒有五體投地了。”拜他所賜,他的口才也頗為見長,損人不帶髒字不是隻有姓周的會。
周炫並不惱,似笑非笑地瞄了他一記,慢條斯理地開口道:“我聽說京城尋歡閣的花魁柳飄飄姑娘正在重金懸賞尋找一名姓易的公子,好像是她的舊相好,還在大街小巷張貼了此人畫像。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發現那個人長得和你一模一樣。”頓了頓,他有意無意地瞟了他一眼,奕柝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我好像沒聽淨竹提過她的兄長中有雙胞胎的。”哼,跟他鬥口舌,他還差的太遠,根本不在一個級別上。
“你……”奕柝額角青筋畢露,恨恨地咬牙道:“算你狠!”柳飄飄,你想幹嘛呀?知不知道我差點被你害死?不過是逢場作戲各取所需罷了,早就說好男歡女愛,你情我願,一旦緣盡就徹底斷的幹淨,絕不拖泥帶水。現在有必要搞得這麼大張旗鼓人盡皆知嗎?你不要臉麵,可我還要做人啊!
“要吵架請出去,沒看到這兒還有病人嗎?”白綃無法忍耐地低聲吼道,這兩個人難道看不出來先行已經很累很虛弱需要休息嗎?
周炫收回戲謔的表情,正色地對白綃說道:“白姑娘,此地不宜久留,官兵們很快就會追來,你們想好逃亡的路線了沒有?”這是很重要的,漫無目的躲避隻會暴露得更快。
白綃一怔,搖了搖頭,看向巫先行。
仿佛心有靈犀似的,巫先行睜開微閉的雙眼迎向她的注視,略帶疲憊的嗓音因缺水而顯得幹澀,他柔聲問道:“綃兒,你怕嗎?”
話音剛落,白綃毫不遲疑地開口:“有你,我什麼都不怕。同樣的,有我,你什麼也不用怕。”這世上,不是隻有男人才懂得如何保護女人,女人一樣懂得如何保護自己心愛之人,甚至比起男人有過之無不及。
巫先行唇角勾起,連眼裏都溢滿了滿足的笑意。心中被感動和幸福漲得滿滿的。是的,他不怕死,白綃也不會怕,他們都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他們唯一怕的,是眼睜睜地看著對方比自己先離開,活著的一方一定生不如死,痛苦一生。所以為了彼此,他們必須好好活下去,哪怕會很辛苦,很艱難。那麼多常人難以忍受的折磨都挨過去了,他相信這次也會平安度過的。
“好。”巫先行扯開一抹好真心的笑,“這次,就讓你來保護我,唯一一次,以後都換我來守護你。”真正愛一個人,是以對方的安危為優先考量,他現在連站起來都困難,再大言不慚的說要保護別人未免太可笑。這種時候,男子漢氣概和男性自尊都用不著,能不拖後腿已經是最大的作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