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千鈞一發之際,巫先行不得不出手阻攔,無奈地歎氣道:“你們都不累嗎?”每次都被他們這樣疲勞轟炸,最後還要充當和事佬,當事人倒沒什麼甚至還樂在其中,他這個旁觀者可是身心俱疲了。
就見兩人很有默契地互瞪了一會兒,然後動作一致地撇開頭,誰也不理誰。終於安靜下來了,巫先行長長籲了一口氣,越發想念他的綃兒。與其在這裏陪他們浪費光陰,不如回去看看綃兒最好能溫存一番,他現在最擔心的便是爹會不會在他不在的時候找上她。
“喂,魂歸來兮!”奕柝伸手在巫先行眼前亂晃一氣,拉長聲音喚醒神遊太虛的他。嗬,有趣,一向都是從容鎮定,就算泰山崩於前也能麵不改色的巫少將軍也會有魂不守舍的一天,那眼神更是他從沒見過的惡心死人的柔情蜜意。多半是為了女人,唉,又一個傻瓜陷進去了,奕柝不禁感慨,眾人皆醉我獨醒啊。
沉水軒。
“白姑娘,您的氣色越來越好了,比以前更美了呢。”梨香高興地笑著說,靈巧的雙手像條靈蛇般穿梭於白綃濃密黑亮的發中,然後巧手一挽,一個美美的髻就橫空出世了。
“嗯,好了,白姑娘您覺得怎麼樣?”插上一支用來固定的玉簪,梨香喜滋滋地問道。沒辦法,白姑娘不喜歡繁複的頭飾,說什麼那麼重的東西壓在頭上是在虐待自己,可是哪個女子不想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呢?隻是白姑娘可真是個少見的大美人,隨便插上一支簡單的簪子都能美得這麼耀眼奪目,連同為女子的她看了都差點亂了心,失了魂。若是男子見了怕是要日不能思夜不能寐,苦苦相思了吧?
“挺好,梨香你真是心靈手巧。”見梨香笑得天真無邪,一雙圓溜溜的大眼滿是期盼,白綃也淡淡地笑著誇她。
“可我覺得並不好。”一個天外之音飄了進來,趁主仆二人驚愕的間隙,來人以飄然進屋,且自動自發不由分說地麻利取下白綃發間的簪子,讓一頭黑發重獲自由,如瀑布般直瀉下來。
梨香垮下了臉,“少爺……”這可是她一個早上的傑作,少爺眨眼間就把它毀了,雖說白姑娘怎麼樣都很美,但她心裏還是很不是滋味。
“這樣才好。”巫先行這才滿意地笑了,晶亮的黑眸溢滿讚歎和溫柔。寵溺地看著銅鏡裏絕世的容顏,緊鎖住她有些局促的眼,兩人視線相對,無言地追逐相互交纏,空氣中彌漫了一股難言的親昵和暗昧的氣息。
“你把我頭發弄亂了。”有些慌亂地別開眼,白綃借故抱怨道,打破了那旖旎的讓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怪異氣氛,卻怎麼也撫平不了失控的心跳。
“我喜歡這樣的你。”毫無愧色地,他有點耍賴地說。梨香捂著嘴偷笑,識趣地退了下去,還體貼地為他們關好了門。
“答應我,以後在我麵前,永遠不要攏起發。”輕柔的聲音,卻是不容抗拒的霸道。
她心頭一顫,似乎被什麼利器重重刺了一下,痛得生疼。永遠?他們之間會有永遠嗎?他們怎麼可能會有永遠?
纖細的手指撫向右肩那個無法磨滅的傷疤,蒼白的唇畔逸出一抹似有若無的淒涼笑容。這個,將永遠伴著她,是他們之間永遠存在的印記。他們能夠永遠的,也隻有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