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戀曲 (羅文)
南京的夏天著實悶熱,赤日炎炎下,一輪輪熱浪迎風襲麵,透出一溜溜濕濕的熱氣,果然是臭名昭著的大火爐。習佳一一下車,就感受到了南京城天氣的火熱,典型的秋老虎,忙揮手擦了擦臉上的汗漬,抬頭環視著周邊的房子,現代的高樓大廈下似乎隱藏著古色古香的韻味。習佳一睜著的一雙圓溜溜熠熠生輝的大眼睛,臉上露出了欣喜的微笑,終於到了這座古老的六朝古都啦,高高興興吹著口哨興奮地拉著黑大皮箱走出車站出口,全然沒有感覺坐二十八小時火車再轉四小時汽車的長途疲憊。
一霎時,走出站口,傻眼了,站口外麵人員稀少,這前麵哪有什麼學校的人來接新生啊,出站口麵對的就是一灰土滿天飛的施工工地。習佳一愣了愣神,怎麼了?下錯站了?趕緊攔了個路人就問:“大叔,吾好,固黒南京毛?”
“你嘰裏咕嚕說什麼?”大叔奇怪地望著佳一。
“固黒南京毛?”佳一再重複了一遍。
“神經病,不曉得你說什麼?”那位大叔奇怪地瞪了瞪佳一,甩下一句話走了。
習佳一側頭愣了一下,幹嗎這麼罵人,猛然想起,噢,剛才我用了客家話問路了,這邊的人聽不懂客家話,哎,還不習慣用國語。哈哈,佳一想到這裏,突然傻笑了起來。趕緊換著攔了個路過站口的人,改用蹩腳的普通話問:“阿姨,您好,請問這是在南京麼?”
“對啊,這就是南京。”這位阿姨不屑地看習佳一一眼,還沒等習佳一開口問第二個問題,怕惹著瘟疫似的趕緊躲開。至於用這眼神看我麼?真是的。習佳一心裏憤懣地罵道。
奇怪,既然是南京,又是車站,怎麼沒人來接新生的,錄取通知書上說有人接站的啊?習佳一又一次陷進了疑惑,但轉而一想,會不會車站錯了,忙回頭確認這是什麼汽車站,“總統府汽車站”。習佳一顧不得多想,忙蹲下來急急忙忙拉開皮箱掏出大學錄取通知書路線說明,“暈,路線說明中接站處隻有兩個站,火車站和中央門汽車站,沒有總統府汽車站。”習佳一恍然大悟,原來自己是來錯站了都,後悔當初沒細看路線說明,以為南京就隻有火車站和汽車站兩個站,唉,怪自己隻顧高興。
習佳一趕緊攔了個汽車站保安問路:“您好,請問從這怎麼去中央門汽車站或是火車站啊?”
“你是想去中央門汽車站還是想去火車站?”保安反問著佳一。
“哪個近我去哪個?”佳一笑著說。
“都差不多近。”保安有點不耐煩地說。
“那就去中央門汽車站吧,怎麼去比較方便啊?”佳一隨口說出去中央門汽車站。
“坐出租車去。”保安伸手指了指馬路上奔馳著的出租車冷冷地說。
佳一心想,你這不廢話麼?白問你了!咬咬牙尷尬地說:“有公交車麼?”
“有,前麵有站牌,你自己去看,啊曉得啊?”
習佳一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看,隱約看到路邊一堆人群人頭攢動,似乎都在等車,料想那就是公交車站牌了吧,這裏問不出東南西北,索性到那再問問好了。趕緊學著保安的語調回應道:“曉得,謝啦。”
習佳一冒著熱浪,拖著黑皮箱,屁顛屁顛跑了過去,臉上汗珠淋漓,身上的T恤後背已經被汗漬染濕透了。趕到站牌下,擠進人群看了看公交車線路,唉,沒“中央門長途汽車站”這個站名,倒是有中央門這個站,怎麼辦,應該是這個站了吧!
習佳一剛想張口問旁邊的路人,但轉而一想到剛才那保安一副不耐煩的神情,頓了頓,猶豫了起來,打攪人家問路,倒是挺難為情的。但不問路又沒出路,還是硬著頭皮再問問吧。
習佳一誠懇地笑著問旁邊在等車的一位中年女子:“阿姨,您好,請問這裏坐哪路車去中央門汽車站比較方便啊?”
“諾,你坐遊1線路到中央門站下,下站後穿過天橋就到中央門汽車站了,啊懂啊?”這位中年女子十分熱情地指著公交車站牌上遊1線路跟習佳一比劃著。
“噢,懂了,謝謝昂,阿姨。”習佳一滿意地謝著這位中年女子,心想,還是這阿姨態度好。
習佳一看著遊1,準備掏錢上車,手剛插進口袋,心一驚:不好,錢包沒了。趕緊放下皮箱,兩手在自己身上所有的口袋亂摸,其實就是褲子的兩個口袋,身上穿的是米黃T恤,壓根沒口袋,兩個褲子口袋空空蕩蕩,錢包被偷了,估計是在汽車上睡著的時候被人摸走的。一想到這,習佳一心涼了半截,終歸是第一次出門,沒經驗,沒防範意識,這麼大意。還好錢包裏都隻是些零用錢,銀行卡、身份證都藏匿在皮箱裏,要不然,真麻煩了,真惱恨自己怎麼這麼糊塗,出遠門也不注意點防盜意識,唉。習佳一懊惱地回頭看了看站牌後麵的街道,左邊一望到底,沒銀行的跡象,右邊一望到底,也沒有。看來是坐不了公交車了,索性拖著皮箱走到人行道旁的梧桐樹下一下子坐了下來,先歇歇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