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韋先生,韋太太要生產了。”另一個轉身衝一旁不知所措的小保姆說。
文菁呆了呆,忙問:“不去醫院嗎?沒有接生的醫生,這,這怎麼做手術?有危險怎麼辦?”
正穿無菌衣服的那個特護微微一笑道:“放心,文小姐,韋先生都已經做好準備,而且,”她衝另一個示意道:“我們就是婦產醫生。”
原來如此,可是,文菁還是不太放心,生小孩子,還是雙胞胎,萬一,文菁搖搖頭,呸呸呸,不想了,韋天不會拿曉彤開玩笑的。
門開了一下又關上,韋天快步走進來,冷峻的麵孔掩不住眼底的一絲絲焦急和擔憂:
“情況怎麼樣?”
“韋太太羊水已破,骨縫已經開到第十一個,可以自己生產,隻是現在不宜移動。”
“好,那就按我們計劃好的辦!”蹲下來握住曉彤的手心疼地道:“老婆,我們就要和小BABY見麵了,現在不能移動,就在這裏生,你別擔心,我會一直陪著你,你要堅強,要挺住啊!”
曉彤艱難的點點頭,又是一波陣痛:“啊!”
韋天招頭對文菁道:“不好意思,隻能借用你的化妝間了,馬上就要開席,你們先去忙,這裏有我,你別擔心。”
文菁拿著毛巾不斷給曉彤擦著汗,聽著她一聲聲痛苦的尖叫,臉色也跟著變得異常蒼白,這時聽了韋天的話搖搖頭道:“不能看到她們母子三人平安,我怎麼能有心情去酒宴上?如果不影響你們,我希望能留下來。”
接生的醫生細聲指點著曉彤怎麼用力,不要無謂的消耗體力,曉彤聲音幾乎喊啞,眼淚和汗水不時的流淌下來,一手抓著韋天,一手緊緊抓著文菁的胳膊,指甲都掐進了肉裏,文菁已經感覺不到疼痛,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兒,心疼的輕聲給曉彤鼓著勁兒,心裏又擔憂又緊張。
不知道過了幾個世紀,隨著一聲大叫,隻聽“哇”一聲,一個男嬰終於出世了,稍作喘息,接著又一陣陣痛,一個小女嬰也呱呱落地。
曉彤無力的閉上眼睛。
文菁這才長籲一口氣,心裏的一塊石頭也跟著落了地。
她驚喜地看著那兩個粉嘟嘟又皺巴巴的小嬰兒,感受著這一刻新生命降臨所帶來的悸動。
韋天露出笑容,手上仍然忙碌著催促文菁道:“你趕快去吧,江海一定急壞了,外麵還有客人在等著,我已經聯係了醫護車,將她們娘三送到醫院護理。母子平安,你放心吧!”
文菁這才想起自己正在舉行婚禮,低低驚呼一聲,江海在哪?
連忙往外跑,剛出門,就一頭栽進一個人的懷裏,抬頭一看正是江海,江海正著急呢,又不能進去,站在門口轉來轉去不知走了多少圈,看到文菁如獲至寶,忙問:“怎麼樣了?這裏的房間隔音效果太好,一點也聽不到裏麵的動靜。”
文菁喜悅地抱住江海,聲音有點哽咽:“沒事兒了,曉彤太偉大了,順產一對龍鳳胎,母子三人平安。”
“真的!太好了!”江海露出笑容,放下心來。
“海,我是不是耽誤了婚禮?”文菁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時間,在裏麵仿佛有一個世紀還長,有點不安地問道。
“沒有,我讓酒店推遲一個小時開席,安排了一些其他節目,現在剛剛好,我們去換衣服。”江海看看表說道。
暗暗鬆了口氣,欲和江海走又忍不住道:“海,我今天好幸福。”
文菁雙目閃閃發光,眼睛似乎比原來亮了幾倍。
原來每個生命的產生都要經曆一番痛苦,可是生命本身又充滿了如此巨大的喜悅,在生命麵前還有什麼比幸福的活著更重要?
文菁此時方能體驗到母親臨死前對她做的叮囑,既有母親對生的留戀又將所有對女兒的擔心和不舍都寄予了一句“好好活著”的囑托,那一刻,是一個即將逝去的生命,一個無奈離去的母親對稚弱幼女的全部希望。所有的留戀、不舍都融進了這一句話。
如果說在遭遇那麼多苦難以後,文菁對母親隻是要她好好活著不能理解而心存幽怨的話,那麼在這一刻,文菁已經全部了解從而釋然。
隻有活著才有希望,隻有熱愛生命好好活著的人才有獲得幸福的機會和權利。
文菁凝視著江海的眼睛深情地說:“海,謝謝你,謝謝你給予我的全部。”
江海拉起文菁的手鄭重說道:“執子之手。”
文菁低聲接道:“與子攜老。”
二人相視而笑。
“老婆,好了嗎?”江海已經是第三次敲響浴室的門,好不容易將鬧新房的打發走,今天還想水遁?沒門兒!
“沒,啊,就好了,就好了。”文菁慌忙答道。
文菁的心裏仿佛揣了一隻小兔子,怎麼都平靜不下來,要說,自從那次在A市酒店兩人相擁而眠,後來又有幾次二人一起同床共眠,有時是在江海那裏,有時是在文菁的蝸居,大多是江海耍賴不走,雖然沒有實質性的進步,但文菁已經變得習慣身邊有這個男人,可是一想到接下來會怎樣,文菁立刻羞紅了臉頰。
磨磨蹭蹭終於洗完了,哎,身為人家明媒正娶的妻子終是不能老躲著,文菁摸摸發燙的雙頰,猶豫地邁出腳去。
剛踏出浴室門,身體已經淩空而起,雙臂一攬落入江海的懷抱,一個旋轉,兩人一起倒向繡有大紅色玫瑰花叢的柔軟大床上,充滿魅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閉上眼!寶貝,我要好好愛你。”
來不及喊出聲,熱熱的唇已經壓了過來,在進入的刹那,文菁耳邊是江海溫柔的低語,心慢慢平靜、融化、激蕩,然後一起沉浸在亙古千年,有驚濤拍岸,有細雨浪沙,將瞬時化為永恒,隻留靈魂自由飛翔,如風如煙,如絲如縷,在生命之上纏繞旋舞,追逐嬉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