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三十四章(2 / 3)

說完跑下來了天橋,跑到了路的另一邊。

黎明也追了上去,卻沒有注意到一輛車正快速的開來,等車鳴笛的時候才回過神來,看著那車正朝著自己開來,端端正正,不偏不倚剛好會撞到自己身上,他想一定會被撞出好遠,一直飛到天堂。

沐沐也看到了,自己固然是一個掃把星,自己身邊的人一個個的都要離自己而去,她大喊了一聲“不”,這一聲透過地球好像要回響在整個宇宙裏一樣。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汽車緊緊的刹住了,車頭離黎明近在咫尺,一陣虛驚,讓每一個人都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沐沐看到黎明朝自己走來,她感覺已經支離破碎的天堂再次完美的出現在自己眼前。

四目相對,久久的,誰都沒有說一句話。

當廣場大笨機械鍾的指針還沉憶在黑夜,

當人們的鼾聲還抑揚頓措此起彼落,

當江水還保留著殘冬的寒意,

當太陽直射點往北回歸線潛移,

白晝已經迫不及待。

沒看清它是怎麼用無形的巨齒撕破白晝,

就已經暗浮於生。

記的有句詩是這樣的:黑夜是奢侈的浮華。

黑夜下的小城繁華盡現,虛虛晃晃,如若天上可望不可及的街市。

當沐沐和黎明說再見,回到胡同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穿過那麼浮華最終回到她在的胡同時,仿佛從天堂一下子沉淪到了地獄,隻是那天再好,終不是屬於自己的,甚至有種繁榮荒涼的錯覺,在她眼中,這個世界騰起的繁華是一種假像,它的真麵目還如千百萬年前開天辟地時一樣,混沌不堪。而這個地獄至少還有點溫暖,因為她的家在這裏。

牽著單車走過連路燈都沒有的小路,誇過那條肮髒的下水溝,看到自家的院落。掏出鑰匙打開生鏽的鐵門,又打開客廳的門走進屋子。

一顆剛想靠岸的心又沉了下去。

雖是五月,南燕北遷,魚群逆流回遊的季節,看到這個家她就像走進了北燕南回的季節。

她奔向二樓,把包放在自己的房間,飛快的跑向了天台,打開那盞隻有十五瓦的燈泡,頓時昏黃的燈光彌漫開來,顯的天台更加黑暗了。

天台有幾盆盆栽,那是沐沐弄的,仙人棒,石楠,海棠,小小的栽在卡通的陶瓷器裏,她喜歡這小小的生命。

走過來湊近了臉看到它們生長的很好,就用手碰了碰陶器,以示鼓勵。然後走到那把太師椅,躺在上麵數天上的星星。

木棉,木棉,你看那顆流星,可以許願的……

木棉木棉,你看天上的月亮,聽說有人住在上麵的……

木棉木棉,你看那閃爍的星星,好像你的眼睛……

木棉木棉……

木棉木棉……

她又聽到兒時的幻覺。

誰在歌唱,歌唱我的憂傷。

誰在彈琴,彈出我的悵惘。

誰的畫筆,淹沒我的天空。

誰的琴弦,折斷我的希望。

誰在給我講那篇沒有結局的童話。

誰讓我記住,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天堂。

九月,第一次座女孩沐沐的生日快到了。

很久以前她都不知道自己屬於什麼星座,後來和黎明爭論了,好久才知道原來自己是第一次座。

生日,三百六十五天中的一天,花開花謝,秋死冬生才有的一天。那麼多的節日,她想認真過的,她可以認真過的隻有生日。

能記的自己生日的,這個世界可能隻有三個人,外婆,黎明,另一個就是她自己。

沐沐躺在太師椅上,想著自己的生日,安靜的傷心著。

自己不是唯一一個出現在黎明生命軌跡裏的女孩,晴嵐,若琳,或許她們才是重要的,如果中間不是發生了那麼多事,或許從很久以前,他的心就開始隨著她走了,他會忘記七月的某月某日,然後記起她們的某年某月某日,就像對自己,攝冒著氏三十七度的陽光,走遍小城的三十六條大街七十二道小街尋找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