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日的上午9點鍾,朝陽路綠園區發生了一起疑似自殺案件。一聽到“自殺”兩個字,路童心裏立刻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她覺得要出大事,她的預感準確率一直非常高。
路童到達現場之後,就看到一名三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正在向先到的同事講述案情。路童注意到此人情緒異常激動,悲憤神情中流露出茫然之色,似乎對於案件的發生表達了強烈的不解。
門窗沒有破損,顯然沒有人從外侵入,現場非常整齊,沒有打鬥過的痕跡。死者安靜地躺在床上,衣著整齊,左手伸出床外,動脈被割破大出血,血液順著手腕流出。沾有血跡的刀片掉落在地上,血跡很淩亂,血液已經凝固變色,證明死者已經死去多時。從現場的環境初步來判斷,死於自殺是沒有問題的。
路童注意到屋裏陳設很雅致溫馨,有優美的壁畫,精致的手工藝品,高雅的家具,少量的精裝書籍。正對著臥床有一台全新寬屏電腦,電腦桌的左邊是一個真皮的高背沙發,沙發前放著一雙女性拖鞋,幾片杜鵑花瓣散落在沙發前的茶幾上。
路童來到忙碌的法醫旁邊,熟視著躺在床上的死者楊柳。楊柳體態豐盈,可見婚後保養得相當不錯,臉上有幾抹淡淡的麵妝,嘴唇紅中帶紫,死狀安詳,死前似乎沒有受到多少痛苦,仿佛在睡夢中就悄然離開人世。
路童一抬頭就看到了死者的丈夫莊則海,看來似乎已經接受完同事的問話。她心中尚有一些疑惑未解,迫切希望能得到他的解答。
“莊先生,我想請問你幾個問題。你經常使用電腦嗎?”
莊則海回頭看了看房間裏的那台電腦,說:“你誤會了,我的工作用不著電腦,那是我老婆在家無聊的時候上網玩的。”
“請問你愛人的閨中密友有誰愛養花嗎?”
“為什麼這樣問?”
莊則海擦了擦眼淚,不解地反問。
“哦,隻是看到家裏有幾片杜鵑花的殘片,我又沒有看到花瓶,所以隨口問問。”
“沒有!”
莊則海很肯定地說:“我老婆有花粉過敏症,家裏從來不養花,就算朋友平時到醫院探病,或者逢年過節送禮物,也不會送花,因為她們幾乎都知道我老婆這個症狀。”
“哦?”
這一情況有些出乎路童的意料之外。
“那你愛人平常不使用化妝品嗎?我在梳妝台上也沒有找到類似的東西。”
“是的,我老婆天生麗質,根本不需要那些東西,況且她皮膚對那些東西過敏,她常說要把自己最真實的一麵展現在我的麵前,是對我們愛情的信任。”
莊則海說到這些的時候,臉上的表現很溫柔,仿佛還沉湎在婚後幸福的生活當中。
“你有沒有發覺你愛人最近和哪些異性朋友走得比較近呢?”
路童這句話似乎輕描淡寫,但莊則海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怒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我老婆有外遇?”
路童連忙解釋說她並無此意,隻是遁例問一下。既然沒有這回事,路童也就沒有再追問下去,詢問就此結束。
又過不久,警方的搜查也接近尾聲,路童隨著劉強一起回到了警隊。
根據警方的調查筆錄,死者楊柳,28歲,於兩年前結婚,目前沒有工作,在家裏打理家務,丈夫莊則海在國企擔任部門主管,工作條件優厚,典型的男主外,女主內的家庭。昨天晚上公司加班,莊則海整夜沒回家,今天和公司請了大假,準備帶老婆去海南島旅遊,沒想到一回家,竟發現老婆在自家床上自殺。
法醫解剖的結果是,楊柳死於昨天也就是2月29日晚上八點到九點,死前沒有與人發生關係,致死原因隻有左腕的劃痕導致的大量出血。法醫在死者體內檢查到曾有少量安眠藥的成份,懷疑死者死前曾經服食過安眠藥,劉強在法醫報告的複印本上批注:“正常,很多自殺的人為了保險而作兩手準備。”
根據法醫的檢驗,劉強認為楊柳的死因暫無可疑,至於自殺的動機,有待進一步調查核實,目前還不能馬上結案。
幾天過去了,楊柳自殺案毫無進展,警方既找不到楊柳自殺的動機,也找不到謀殺的線索,整個案子仿佛陷入了一個泥潭。
劉強心煩意亂,自從年後開工以來,所接到的案子很少有順利完成的,好多都是撲朔迷離,久攻不破。前次張春顏自殺案還沒有了結,又出現了楊柳自殺案,似乎所有疑案都集中到了一起爆發。
他在等紅綠燈的時候,偶然看到路童從居民小區走出來,但奇怪的是這裏既不是她回家的路,也不是她去警隊的路,到這裏來查什麼案子呢?劉強正在沉思的時候,聽到後麵的車一直按喇叭,原來綠燈已經多時,劉強隻好驅車上路,把路童的事情暫時放在腦後。
忽然,劉強想起搶劫案主犯朱東明就是在那個小區被他親手抓獲,難道她還在調查那個案子?劉強猛地把車停在路邊,他想起另外一件事,這幾天路童不止一次到看守所去見朱東明,比起剛剛發生的這兩起疑案,似乎她對朱東明這個案子更有興趣。
已經破了的案子還有什麼好調查的呢?
劉強心裏起了疑心,他驅車回程,悄悄尾隨在路童的後麵,他一定要弄清楚路童到底在搞什麼鬼。
路童低著頭走得很慢,好像在思考什麼事情,後來她在一間咖啡廳的門前停下腳步,信步走進去,叫了一個臨窗的角落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