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咳成這樣,定不是嗆了口氣那麼簡單,進來喝杯水潤潤嗓子。”尋益倚在門邊,摩搓著手指,唇角竟掛著一抹笑。
“不用了,為師已經好了。”師徒這麼久,修心老對尋益的脾性一清二楚,對著自己能笑地這麼……溫暖,定是沒安好心。要不是事出緊急,他也不想往槍口上戳,“益兒,為師剛剛得到消息,樂兒在民間是不是在燕王府待過?”
“恩,師傅從何得知?”尋益擰起眉,收回笑意。
“一個叫越岩的修書到熒寧穀,奇怪吧,除了和修仙界的互通信件,這還是第一次有普通人來信。”修心老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搖了搖。
“越岩公子?”得樂瞪大眼,“他怎麼知道我們在熒寧穀?”
“他不是普通人,”尋益接過信封,看了眼修心老,“論起來,他和師傅還有幾分緣分。”
“什麼緣分?”修心老不解道。
“他和師傅一樣,隻想修成散仙。”尋益大致地瀏覽了一遍,隨即揚起唇,對得樂道:“樂兒,越岩是來求助的。”
“晨先生,得樂兄,恭候多時。”燕王府外,越岩一身墨色緞袍負手而站,看到來客,唇角揚起。
“越岩公子,別來無恙。”尋益毫不避忌地牽著男裝扮相的得樂,心情極好地展著笑顏,炫地一旁的得樂緊捂著胸口,搖頭晃腦地感慨美色。
“冒昧書信,還望晨先生見諒。”越岩略帶歉意地拱手道,眼角瞥向一邊的得樂。
“無礙,剛好,我們也有事要出穀。”尋益拉拉得樂的手,“既然越岩公子知道我們身份,直言無妨。”
“這裏不方便,我已在慶豐樓定好包廂,去那邊詳談。”越岩的目光頻頻落在得樂身上,蹙起的眉間帶著一絲困惑。
“也好,”尋益自然注意到越岩的異常,隻是拉拉得樂並未說什麼。
“越岩公子有何難事?”三人坐定後,尋益開口道。
“事情是這樣的,前不久,燕王府招工,進來的小廝中竟被我發現有一個是妖物所化。”越岩抿了口水,“若是普通害人的妖物,我擒了便無礙。可這個妖物進府後,安分守己完全不做害人之事,連身上傷人的妖氣也盡數收斂,實在令人困惑不已。”
“若是不傷人,越岩公子何不放他一馬,或許隻是一時貪戀人間。”得樂聽完道。
“我也是這麼想,可最近我發現他似是另有目的。”越岩看著得樂,“觀察了他數日,他似乎特別喜歡去西廂,看樣子像是去找什麼。”
“燕王府中西廂之位是聚陰之地,妖物喜歡去也沒什麼奇怪。”得樂分析道。
“那妖物鎖了自身的妖氣,聚陰之地對他沒什麼影響。”越岩搖搖頭,卻還是看著得樂。
“能自鎖妖氣的妖物道行肯定不小,”尋益屈指輕輕敲了敲桌麵,“越岩公子,既然我們肯來就不會放手不管,何不坦言相告,這樣饒圈子又有何意?”
越岩收回目光,察覺到尋益的不滿,這才坦言道:“其實隻是在下的一個猜想,那妖物似是衝著得樂兄而來。”
“我?”得樂瞪起眼,疑道,“你如何得知是為我?”
“恩,隻是猜測。”越岩點點頭,“因為得知他是妖物,平日裏我吩咐了一些手下輪番監視他。結果發現那妖物除了喜歡去西廂,平日裏也喜歡打聽西廂住過什麼人,都長什麼樣兒?幾番比較下,他似乎對你比較感興趣。”
“所以,你才修書到熒寧穀?”尋益側了眼緊鎖眉峰的得樂,唇角不悅地抿了抿,原以為離了熒寧穀分心的事兒會少點,結果更麻煩……
“恩,畢竟那妖物沒做什麼害人之事,我想若能找出事情的始源比較好。”
“明日我們去看看便清楚了。”尋益疏開眉峰,“既是不傷人的妖物,拖一晚也不會有事。”
“恩,”越岩點點頭,看出尋益眸中的不悅,心思玲瓏地連忙開口:“得樂兄不必憂心,說不定是你有恩於他,他來報恩也未必。”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得樂眼睛一亮,從身邊的包袱中翻出一塊紫色的石頭,急急忙忙地舉到尋益麵前,一臉興奮道:“師兄,肯定是他,當初在蒙學堂被我放了的那個!”
尋益愣了下,也想了起來,接過石頭放在手中端詳了片刻,“既然是他,定不會是尋仇,越岩公子放心,明日便會有結果。”
“不等明天了,我們現在就去吧。”得樂興奮地兩眼發光,挽住尋益的胳膊搖了搖,“反正時間還不晚。”
“這……”越岩看了眼麵無表情的尋益,捋開頸側汗濕的長發,躊躇道:“得樂兄周途勞頓,不妨休息一晚再去。”
“走吧,”尋益忽然站起身,眼角撇過越岩的頸間,唇瓣翹了翹,“反正時間不算晚。”早解決早了事!
得樂的麵前站著一個眉朗目清的少年,少年眨眨眼,鼻尖悄悄地動了動,似乎在嗅著什麼。兩人對視了片刻,得樂往前挪了一步,從腰間掏出紫石攤到少年麵前,“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