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醫坐得筆直,淡淡道:“盤龍山的秘密,不是你一個人想得到。”她唇邊露出一絲詭秘的笑容,“我等了那麼多年,終於有人來自投羅網了。”她抬起雙袖,幾支袖箭刷刷射出,力道極大,準頭也極好,湛淩波飛快後退幾步,她袖中的黑紗那麼柔軟飄逸,但是在她手中卻仿佛是寒兵利器,竟然能夠絞斷那幾支袖箭。
那巫醫霍然起身,連連揮出幾掌,她的掌法看似毫無規律,但是角度極其刁鑽陰毒,不像是中土的功夫,湛淩波神色漸凝,不敢大意,反手抽出玉笛與她對戰。
他們出手的速度極快,幾乎幾個呼吸間就過了好幾招,采薇完全沒有看清楚,隻有到他們兩人空中對擊一掌紛紛後退才看清楚。
湛淩波率先覺得不對勁,她翻手一看,臉色一變:“掌上有毒?”
巫醫哈哈一笑:“這寒碧潭之地,一草一木,一蟲一獸皆有劇毒,我在翠寨當了巫醫三十餘年,你大意了。”她眼底閃過陰冷的笑,一步步朝湛淩波走去,“年輕美貌的女人啊,總是那麼自以為是。”
她看見湛淩波胸前露出的一抹殷紅,頓時目露喜色,一把扯斷銀鏈,上麵正是一塊鮮紅欲滴的令牌:“朱雀,朱雀令牌!”她欣喜若狂,“好好,不枉費我等了那麼多年!”
“那真替你高興,你不用再等下去了。”湛淩波卻收斂了方才露出的痛苦之色,唇角微彎,隻是這個笑容卻叫巫醫頓時臉色煞白,“你,你沒事?”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令牌上毒迅速沁入了她的皮膚,她的整隻手都忽然僵硬腫脹起來,泛著青紫色,而仔細一看,那令牌不過是一塊用瑪瑙雕成的贗品罷了。
“老人總是那麼自以為是,以為多吃了幾年飯,就可以蔑視別人了,你說我大意了,你才是呢。”湛淩波冷冷吐出幾個字,“老太婆。”
巫醫咬緊了牙關,:“就算如此,隻要我不說出令牌所在,你永遠也找不到。”
湛淩波嘲弄道:“那你也太小看幽月宮的毒了,‘紅顏絕,斷離魂’,這是幽月宮的兩種秘藥,紅顏絕雖然神仙難救卻死得痛快,這斷離魂麼……我還沒見到過誰能扛過去的。”
她話音剛落,便見那個巫醫中毒的手已經頓時開始潰爛,她呼呼喘著粗氣,當機立斷拔出匕首斬去了自己的左手。
“沒用的。”湛淩波淡淡道。
果然,雖說巫醫已經砍去了自己的手掌,但是從手肘的傷口處,立刻又泛上了一層青紫色,但是巫醫的確就是巫醫,她忽然從懷裏掏出一枚紅色的丹藥,吞服之後,竟然止住了毒素的蔓延。
“幽月宮的人,果然心狠手辣。”那巫醫哼了一聲,“想要白虎令牌,就看你有沒有本事找到我了。”她說完這句話,整個人仿佛是熔蠟一樣漸漸融化,最後變成一灘膿水。
采薇他們一直都隻是在圍觀,看到這裏她就驚悚了:“融化掉了?!她不會不是人吧。”
“寒碧潭這樣的地方,多多少少會有一些秘術的。”賀蘭蒼緋道,“不足為奇,而且想必是她最後的保命手段了。”
湛淩波皺著眉看了一會兒,才冷哼道:“這個死老太婆,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她瞥了一眼已經重傷昏迷的林月柔和林飛揚,並不理睬他們,反倒是朝著另一條路走了進去,賀蘭蒼緋就走到那灘膿水前看了一會兒,才道:“我去看看。”
而采薇則是蹲到林月柔身邊:“就這麼死了?”她總覺得事情發展地太快了。
唐紫湮已經查看了林飛揚的情況,喂他吃了藥,才憂心忡忡道:“怕是斷了肋骨,隻希望不要戳破肺葉才好。”
“我看看。”賀蘭瀟冰過去探看了一番,才道,“應該沒有生命危險……柔止!”
他驚呼的同時,就見林月柔猛然睜開眼睛,出手如電,頓時就掐住了采薇的脖子,挾持住了她,她麵色還有幾分蒼白,但是絕對沒有中毒的跡象,采薇頓時後悔莫名:“你裝死騙人!”
“不然怎麼能夠接近賀蘭姑娘呢。”林月柔的臉上總算不再是那萬年不變的溫柔笑容了,她收緊了手,“賀蘭姑娘還是不要亂動的好,不然我一用力,你這纖細的脖子怕是要斷了。”
賀蘭瀟冰站了起來,眉眼冰冷:“你想幹什麼?”
“不幹什麼。”林月柔道,“那一日兩位都在廳中,想必知道我所謂何事。”
“你想讓我們幫你搶回令牌?”賀蘭瀟冰一眯眼,忽然不像是那個談笑風生的他了,“如果我們不答應呢。”
“雖然不知這位賀蘭姑娘到底是什麼身份,但是想必兩位都不能容忍她出事吧?”林月柔微微笑著,語調卻很冰冷,“出此下策,情非得已,還請神醫不要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