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到了夏季,天氣愈發炎熱起來,采薇是半點出門的心思都沒有了——她倒是算幸運的,像紫宸宮裏的那些妃嬪,無論多受寵,也是要去太**裏請安的,倒是太後這些年身體有些不好,便一個月裏隻初一十五讓妃嬪們來請安。
倒是淑妃,因為是侄女的關係,時常被她喊去說說話。
馮靈也不能清閑,雖說普通勳貴人家的宴會她不必去赴宴,但是宗室卻不能不給這個麵子,這不,立刻就是靖安太妃的壽辰了,五十是整壽,當然要好好操辦一番。
綠衣撥開玻璃珠簾進來,端了一碗冰鎮酸梅湯:“郡主,太子妃派人來問,靖安太妃的壽辰,您要不要同去?”
采薇正閑著無聊呢,聽見這話,想了一想也就答應了下來:“幾天沒動彈,反倒是覺得身上沒有力氣。”
綠衣溫柔一笑:“清晨郡主是起不來的,傍晚卻該去外頭走一走呀。”
“說得是。”采薇還是很聽話的,“晚上去蕩會兒秋千吧。”
到了壽辰那一日,天氣倒是比前些日子涼快了一些,碧藍的天空浮著大團大團的白雲,偶爾遮蔽了陽光,留下一線陰涼。
此次赴宴,馮靈沒有帶別人,因此馬車裏就她和采薇兩個人,采薇又是一副出來散心的懶散模樣,馮靈思忖了一番,還是開口道:“郡主,這靖王府前些日子出了件喜事,你可知道?”
“喜事?”采薇對馮靈的態度一直都是不冷不熱,不近不遠,“有人成親了?”
“那倒不是。”馮靈一抿嘴,笑道,“是靖安王妃失散多年的女兒找了回來。”靖王是永慶帝為數不多的弟弟之一,母妃從前的位份也很高,如今跟著兒子在王府榮養,人稱靖安太妃,在太後麵前,也是頗有臉麵,因此靖王府的地位也很是不俗,不然也不會輪到太子妃前去赴宴了。
“哦,那倒是可喜可賀。”采薇對此完全是兩眼一抹黑,完全沒品出馮靈話中的意思,隻是點了點頭,又托腮發呆,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馮靈就暗暗歎了口氣,指望這位小祖宗等會兒可別鬧出什麼事兒來才好。
這一到靖王府,便見著黑壓壓一片女眷在門口迎接,為首的便是靖王妃,攜了馮靈的手,親親熱熱進了屋裏去,采薇環顧四周,瞧見了不少勳貴人家,也是,宗室與勳貴聯姻的多了去了,多多少少都沾著一點兒親戚關係,今天能來靖王府拜壽的,肯定還不是尋常的人家,怕是隻有一等公侯人家才行。
采薇在一群人裏瞧見了為數不多算是眼熟的人,誠郡王家的蘭芳,一段時間不見,更是亭亭玉立,聽說已經說了人家了……她心不在焉想著,跟著馮靈進去見了靖安太妃,靖安太妃對馮靈也很客氣,讓她在上手坐了,兩人寒暄著說起話來,采薇也沒受冷落。
想來也是,從前她一個人也就罷了,到底是輩分小,女眷們的事情,太子也不好太過插手,可是有了太子妃,那就不一樣了,別看太子妃的輩分不如太妃,但是太子妃日後保不準就是皇後,君是君,臣是臣,又是不同。
更何況如今東宮的位置坐得很穩,沒人會在麵上和她們過不去。
靖安太妃和馮靈說了幾句,便話鋒一轉,指著懷裏摟著的一個少女說:“這是我們家的雪兒,早些年也受了不少苦,好在龍神庇佑,好歹是尋回來了。”
馮靈便拉了那蘭雪細細打量,雖說多年流落在外,乍然富貴,卻不見有多少局促,行事大方,不卑不亢,又眉目如畫,倒是讓馮靈見了也很喜歡,褪下手腕上的一雙羊脂白玉鐲給她戴上,愈發襯得她肌膚潔白,瑩瑩如雪。
蘭雪大大方方收了,又盈盈拜謝:“多謝太子妃賞賜。”聲音清脆動聽,怎麼看都不像是多年流落在外的。
誠郡王妃便讚了一句:“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雖然幾年不在身邊,天家的貴氣卻是抹不掉的。”
懷安侯夫人便笑著問了句:“記得前些日子,聖上還特地賜了封號下來,是靜怡郡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