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美國遺留的事,餘子健就馬不停蹄地飛了回來,不,應該說是被某人“召”了回來。而被召回來的任務,就是保護夏天。
這——真是把羊送到了狼嘴裏。
最近這幾天,餘寒俊總是不見蹤影,倒是夏天身邊,多了個時不時就深情注視她的人。好吧,雖然這種眼神她不是很討厭,但是也沒有人會一天到晚用那種眼神看別人吧?那樣的感覺,好像是黃鼠狼養了一隻雞,然後天天在雞圈裏看著雞一點點長大,而另一邊已經架上爐火等著磨刀霍霍了。
餘寒俊警告過他:“餘子健,記住把眼神跟腦袋都放地幹淨一點。”
餘子健很幽怨地回他:“看在替你把那個物理教授擺平的份上,就讓我稍微‘肮髒’一下OK?”
結果當然是換來餘寒俊毫無商量餘地的白眼。
沒有一個男人會把自己的女人交給他的,除了餘寒俊。因為實在找不到人。就連柯臻都對柯愛三令五申,看見餘子健就要繞道而行。可憐柯愛,想來找夏天,都得像賊一樣偷偷摸摸。可是她根本不認識餘子健啊?每次柯臻去美國的時候她不是在歐洲就是在其他地方,時間剛好錯開,於是這位偉大的“餘子健”先生,她一直不曾領教。
所有女人一下子都像躲瘟疫一樣遠離他,當然除了夏天,但是這實在有夠打擊餘子健的!為什麼?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女人的話,那麼他這一身瀟灑風流英俊不凡偉倫卓絕的相貌,不是浪費了嗎?
這是比殺了他還要痛苦的刑罰。真的!
這天天氣很好,淺藍的空中未著流雲,太陽熱烈地發著光和熱,洋溢著奔放的氣息。直到傍晚的時候,太陽的最後一抹餘輝隱沒,霞光四射間隱隱藏著幾絲灰暗。但是這樣仍掩飾不住近夜的美麗。
不到晚上八點,餘家大廳裏已經聚集了幾個人。
柯臻兩隻手一邊架一個美女的肩膀:“我來隆重介紹一下,我左手邊這位你們不認識的是我的親親女朋友李雲容。”右手邊當然是柯愛。
言下之意請那位餘先生認識清楚,她已是有主的。
夏天看見李雲容有一絲驚訝:“雲容姐?”
李雲容也愕然:“夏天?原來——真的是你?”
原因是夏天曾經幫她那個不爭氣的弟弟補過幾堂小灶,所以兩個人也有過幾麵之緣。但是愣她的腦細胞再發達,也不會把這個夏天跟柯臻的“夏天”聯係在一起。誰有那個想象力,光憑一個名字就斷定自己認識的一個人是“跨鑫”的女繼承人?還有自己竟然——劈了她的腿?!
李雲容木然地看看苛臻,僵硬地擠出一絲笑:“這個世界,真小。”她不是在國外嗎?怎麼——會在這裏?
夏天尷尬地不知道做什麼解釋:“其實……你不要誤會我跟苛臻哥,那不是我們的意願。”新聞天花亂墜,從她的眼神裏她也看到了尷尬。
到底怎麼回事?李雲容仿佛一下子掉進了雲堆裏,摸不到方向。狠狠掐了一把柯臻的手臂:“回去找你算帳。”
柯愛把兩人特殊的表情都看在眼裏,馬上明白是怎麼回事。說實話,柯臻跟李雲容能在一起,她不知道是燒了多少高香才求到的,所以當他要求搬出去跟李雲容同居的時候,她幾乎是立即幫哥哥打包行李送出家門的,難為他們的父親想發怒都舍不得。然而新聞裏的是是非非該怎麼向她這個未來的大嫂解釋呢?那麼單純的一個人,誰忍心把她卷進旋渦?
“哎呀——都快八點了,餘寒俊這家夥怎麼還沒回來。”餘子健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一句話就把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那個到現在都還沒出現的男主角。
“餘寒俊?”李雲容驚呼,“他回來了?”這麼大新聞為什麼沒人挖掘出來?“是不是來要回華盛的?”
又是一句話讓才剛輕鬆的氣氛變地僵硬。柯臻皺眉朝李雲容搖頭,李雲容當即明白了,靠,她居然在夏伯衍的女兒麵前提這事,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夏天出現在這裏已經夠奇怪的了,她的嘴巴如果再把不牢多漏點風,想必就要令在場的所有人的難堪了。
“生日快樂,夏天。”見局麵有一絲異樣,柯愛立刻過去拉住夏天的手,笑著說道。
夏天愣住:“謝謝。”
擠出一絲笑給別人,她的心又開始沉沉浮浮。
是生日,沒錯。是餘寒俊跟他說過要一起過的生日。但是為什麼,說好的一起,卻隻剩下了她一個人?餘子健的提醒令她迷惑,八點了,已經八點了,再過去四個小時,這一天就結束了,這一年也沒有第二個生日了,在剩下的四個小時裏,他會趕回來嗎?
他究竟在忙些什麼?
幾人見夏天悶悶不樂,忙拿出準備的禮物獻寶,一番折騰之後,夏天的笑容依舊勉強。
她不是個會把不快樂傳染給別人的人,為什麼今天這麼反常?柯臻嗅到一絲異樣,走到默默坐在沙發上抱臂等待的夏天身邊:“夏天,怎麼了?”
夏天搖頭,腦子裏清晰地記得那次偷聽到他們幾個密謀幫她過生日的事情。雖然沒有想象中的旅行,可是——也沒有想過他會遲到。
如果是他的生日,她肯定會推開所有事情陪他的。但是他卻沒有!這讓她意識到,也許他們兩個心靈成熟程度的差異,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大。一個成熟的男人,以事業為第一要素,而一個成熟的女人會以男人的利益為第一要素。那麼——她這樣別扭的介意,是不是代表著自己的幼稚不成熟不足以與他匹配?
她說過,她要給他最真的愛,最暖的家,還有最純潔的自己。既然愛他,就應該不計較得失,隻是個生日而已,明年還有啊。反而,十八年前她生下來的那刻,受盡苦難的是母親才對。這樣想著,竟是分外地想念母親。
母親啊,幾時,你才會醒過來?
“夏天?”見她失神,柯臻又推了推她。
“啊?呃——柯臻哥。”
“是不是在想寒俊為什麼還不回來?”
“沒有——不是啦。”她企圖忽略這種窒悶的心理。
柯臻笑了笑:“你臉上都寫著呢。”
“是……是嗎?”她捂住自己的臉,有點被看穿的窘迫,“寒俊……這幾天,很忙。”不知道忙些什麼。
“所以你擔心他忘了你的生日?”
她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最近他經常很早出去很晚回來,應該是有什麼事情吧!會不會忙到忽略生日這種事情,我也不敢保證。”
柯臻蹙眉隱約猜到餘寒俊在做些什麼,他從褲袋裏拿出手機遞給夏天:“既然不確定,為什麼不問問看?說幾句話就能明白的事,一定要自己不安地亂猜測嗎?”
“……”夏天側過臉看柯臻,“我——可以問?”
“為什麼不可以?”
“我以為——我應該習慣。”
“為什麼?”
“華盛是他的全部。”
柯臻愣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其實不用旁邊的人指導,夏天已經懂得了很多事情。她隻是不說,不說她自己在想些什麼,總是用行動來表示接受或者抗議。本來以為十八歲的她應該很難理解那些鬥爭,可是她卻都是了解的。不知道這樣的懂事是該說幸還是不幸。幸是,她亦懂得是非,辨別醜惡,不幸是,青春十八的年紀,周圍卻充斥著本不該存在的陰霾。可是,最大的幸運,是她得以在這種環境下依然保持一顆鑽石般璀璨的心。
這樣一個女人,該拿什麼樣的柔情才能嗬護到她的心裏?她太堅強,也太脆弱了。
夏天見柯臻不說話,就自動閉緊了嘴巴,把茫然的眼神投向門外的夜色裏。總是期待著有一個人會從那裏進來,卻在每一分每一秒裏失望,於是強自在心裏築起圍牆,告訴自己,這很正常,自己早就習慣等待了。
把手機繼續遞到她麵前,柯臻仍舊說道:“打吧,否則我們連蛋糕都沒的吃。”
夏天笑了笑,接過手機熟練地撥出號碼。幾聲“滴滴”後,電話被直接掛斷。一下子,喉嚨仿佛被一隻魔掌扼住,有一種氣息被圍困在胸內的感覺,她像是一隻氣球一樣被這股無處宣泄的氣逼迫地想崩潰。
她張大了眼睛,紫色的瞳孔裏全然地不敢相信,電話裏傳來的盲音一遍又一遍,從最初的震愕到迷惑到麻木再到清醒。感覺到自己的鼻子開始發酸,她趕緊把電話還給柯臻,起身笑著說道:“吃蛋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