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雲陽坐著的地方就在司徒獨醒他們的對麵,但是中間隔了那些大大的箱子,阻擋了我的視線。
算了,眼不見心不煩。
“十四夜行的箱子裏,裝的是什麼?”我問著雲陽。
雲陽目不斜視,縱然是我在問他話他也沒有看我一眼。我等了一會,想著他冷冷地不愛搭理人的模樣,以為他不會理我了。他卻突然開口道:“金條。”
“金條?”我有些錯愕。
我望著那大箱子。從我們上路開始,這箱子就沒有人去動過。這麼一箱子的金子,拉起來必然很吃力才對……
我琢磨著就站了起來,踱步到箱子邊,敲了敲,發出咚咚地響聲。我問雲陽:“是你們三個人搬上來的麼?”
雲陽微微頓了頓,然後點了點頭。
“唔,力氣真大。”我總結性發言,就又坐了回來。
雲陽實在是太安靜了。我坐回來之後,他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眼前的瘴氣到了晚上就更加濃鬱了一些,漸漸地我除了能看到隱約地火光,就看不到其他了。
“雲大哥……一會兒該添柴了……”
我一邊說著一邊就覺得自己困意上湧,雲陽有沒有回答我,我都不記得了。我閉上了眼睛,靠著樹幹上睡著了。
等到我一覺醒來的時候,周圍已經不見了雲陽。我稍微轉了轉頭,看到雲陽挪到了旁邊的一棵樹下去坐著,看起來還在睡的樣子。
我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然後詫異地看到,原本應該在我麵前的箱子,全部不翼而飛了。
我揉揉自己的眼睛,但我也知道這不是我眼神的問題。
我站了起來,走到空空的架子旁邊。架子上很幹淨,沒有什麼痕跡。
“這是怎麼回事?”一個高亢的女音突然劃破清晨的寂靜。我下意識地捂了捂耳朵。
綠蘿這一嗓子,把所有還在睡夢中的人給喊了起來。大家很快都圍到了空空蕩蕩的車架子上。這上麵原本應該有好幾口的大箱子。
“昨天晚上,有人聽到什麼動靜麼?”司徒獨醒最快回過神來,他環顧了一圈,最後目光停留在我身上。
司徒獨醒好看的眸子就這麼靜靜地望著我。他站在我對麵,似笑非笑地樣子。我也盯著他看,並沒有回避。
他對我說:“徒兒,過來。”
他每次這麼叫我,叫的異常溫柔的時候,我都會麵無表情地走到他的麵前。我可是聽話的好徒弟,雖然心裏不高興,但是表麵上還是要裝作若無其事。
“看出什麼不對勁了?”他問我,語氣輕柔。
我指著地上:“多了好多石塊。”
司徒獨醒順著我的手看了看,略微頓了一下,又問我:“還有呢?”
“沒有了。”我老實地搖搖頭。
司徒獨醒對眾人道:“大家分頭去找一找吧。如此重的箱子,想來就算是有人偷了,也不會走遠。”
我看到麵色凝重的上官如燕點了點頭,帶了綠蘿往一個方向走了。很快,高程、徐清、雲陽,以及那個我叫不出名字的駕車小廝,都往各個方向去了,留下我和司徒獨醒站在原地。
我抬頭看他:“師父,你把他們支開,是想對我說什麼?”
司徒獨醒笑笑:“你怎麼知道為師是把他們支走?”
“猜的。”我低頭,簡單地回答了兩個字。
司徒獨醒摸摸我的頭發。他的手十分的暖和,順著我的頭發往下摸,這讓我想到他每次都很溫柔地叫我“徒兒”,都有一種在叫一隻貓的錯覺。
“昨天和雲陽聊得開心麼?”他問。
我在心中默默地翻了個白眼。就雲陽那樣好半天憋不出一句話的,我那哪裏是在跟他聊天?
“沒有。”我道。
“那晚上怎麼不來找為師?卻靠著人家的肩頭睡著了?”他尾音上揚,摸著我頭發的手動作也放慢放輕了下來。
我後背微微發涼。司徒獨醒這樣的語氣這樣的動作,都表示了一個意思,那就是他心情不怎麼好。雖然他現在笑靨如花,勾著薄唇。
但那都是表象而已。
“因為……師父和上官姐姐聊的很開心的樣子。”我哆哆嗦嗦地找了個理由。
說著我又覺得不對。明明是他把我晾在一旁,倒怪我沒有理他?再說靠著雲陽肩膀睡著這個事情我毫不知情……
他愣了一下,收回了自己的手,不再摸著我的頭發,對我說:“為師的錯。”
我對他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你別離開我的視線。”司徒獨醒對我道。
他雖然還是一臉無所謂的笑,但是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卻是很認真。盯著我的眼睛,很清楚。
我望著他,木訥地點頭:“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