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國,越將軍府。
屋外的喧囂伴著隨處可見的耀眼的大紅色,和寂寞冷清的屋裏的情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正對著麵前的棋局發呆,突然聽到外麵的鑼鼓震天,皺了皺眉頭,往棋盤上落下了一子。
“小姐,你真的不出去麼?”站在一邊的丫鬟也是一身的粉紅,綴著個鮮紅的瓔珞,和外麵喜慶的布置很搭配。她不安地看了看門外來來往往的人,出聲提醒我。
我頭也沒抬:“我臥病在床的事情他們早就知道了,沒有必要再出去。再說我這病怏怏的樣子,出去也是給喜事添堵。”
碧霄徹底無奈了:“小姐麵色紅潤,中午還胃口大開地讓我去買物華樓的點心,哪裏像是在生病?別的事情咱都可以避而不出,可是這大小姐成親,你也裝病不去,未免太……”
碧霄的話還沒說完,我突然抬頭看著她,手裏的棋譜也跟著放了下來:“你的話好像越來越多了。既然你覺得無聊,就一個人出去看熱鬧好了。不然,就陪我來下一盤棋吧。”
碧霄看著棋盤上的黑白交錯頭疼,苦笑了一下:“我當然不是小姐的對手,嗬嗬……我還是出去吧。小姐你好好休息,我會告訴他們你還在睡覺的。”
“這才是好碧霄。”我眯了眯眼睛,微微一笑,看著碧霄匆匆忙忙地從自己的視線裏消失。
我看了看外麵,從我這扇打開的窗戶裏隻能看到我這一如既往的冷清院子,但是我能看到遠處的紅色燈光。我十分不能理解今天這場婚事,就像我不能理解我為什麼非得在這裏研究什麼無聊的棋局一樣。
沒錯,這是一場婚禮。
將軍府大小姐越昔溪,十三歲的時候和來武國示好的塞外可汗的兒子賽馬,將那號稱是“屬於馬背的王子”的可汗之子比地啞口無言,從此騎術揚名武國京都。而自小就讓越昔溪引以為傲的琴藝,更是曾經得到過當今撫琴國手大師的稱讚。越昔溪到了十五歲及笄的年紀已經是無數人提親,不過心高氣傲的我家大姐自然是都沒有答應。
饒是這樣,今年的越將軍家大小姐越昔溪也到了十八的年紀了,這場婚禮自然是在所難免。提親的是兵部尚書家的公子,和我們將軍府算是門當戶對,這兩個人也被人說成是天作之合。但是據我所知,在此之前我那高傲的大姐連人家的麵都沒有見過。
不過我惆悵的是另一個問題,隨著年滿十八的越昔溪成親而提醒到我的一個問題。
“已經過了十六年了啊……”我自言自語。
距離自己得到那個什麼所謂的地府大獎而到這個鬼地方已經有十六年了。
我前世最後的記憶是在滿是消毒水的醫院裏,四周都是白色,還不住地有人在我耳邊哭。已經氣息微弱的我倒不覺得有什麼好傷心的。重病臥床了這麼久,該解脫了。
“咳咳,姑娘,你運氣真好。”
躺著一動不能動的我看到自己眼前出現一個白白的身影,蒼白無血色的臉,卻對我咧開一張紅豔豔的嘴,像是很高興的樣子。
見我不明所以,眼前這個白白的人影翻翻手中的大本子解釋:“你現在的魂魄已經被我勾走了。按照你們陽世的說法,你已經死了。按理說你應該喝了孟婆湯轉世投胎,不過恭喜你獲得了一次能保留記憶且自己選擇下一世生活的地府大獎。”
三個選擇中,一個是鄉間小女,一個是大國的公主,還有一個就是現在的將軍府女兒。鬼差頂著自己一張嚇人的臉簡明扼要地丟給我三個選擇,並且還悠閑地在一旁放上一個沙漏,提醒我在沙子跑光以前要下決定,否則他就隨意抽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