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洲府裏那麼多美麗的女子,可是沒有一個能夠代替她。她永遠不會知道這五年,他是如何熬過來的。
思雨的傷一直沒有好,高燒不退,軍醫說:“少將,若是思雨小姐沒有存活的意誌,怕是所有的靈丹妙藥都無用啊!”
林子俊命令著軍醫:“給她用針注射,營養液也好,藥物也好,都注射進去。”
軍醫猶豫道,“這些藥物畢竟是從外麵私運進了,還不知是否會出現過敏,若是直接給思雨小姐用怕是……”
“她死都不怕,還怕這些藥嗎?”林子俊的聲音陰冷。
她永遠不會知道,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幾乎瀕於崩潰,他明明知道那些針筒裏的藥並沒有檢測過,並不能保證十分安全,可是除了這個方法別無他法。那種蝕心的感覺除了他無人能夠感受。
他們之間從何時開始,已經隔得那樣遠。
林子俊看著軍醫為她注射那些藥物,藥水從那樣細的一根針裏滲入她的肌理。
林子俊問道,“什麼時候能夠醒來?”
軍醫回答:“要看這些藥物會不會在思雨小姐的體內發生反應。結果如何誰都不知,也有可能出現過敏的反應。”
林子俊默然得望著榻上的思雨。
她的傷,治了一個冬天才治好,傷口都結了疤,每一天,他都來看她,她隻是愣愣地望著窗外。那些藥物在她的身體內漸漸起了作用,她分不清現實與幻覺,有時候,她很清醒將他當做仇人,藥性發作的時候,她靠在他的懷裏,而他竟讓自己當起了影子,貪戀她的擁抱和溫柔。
軍醫勸他,不要再給她用那些西藥,這樣對她的身體不好,而他卻不聽,如果她回到現實中,她會千方百計地再死一次,而如今,他可以這樣擁有她,她會對他笑,她會親吻他,依偎在他的懷裏,這些都是他想要得到的。
他知道,自己在透支著幸福,而他已經無法停止。那一晚,她和他纏綿,帶給他莫大的痛楚和歡愉,他陷入了美麗的幻覺中,已經無法抽離。
安思雨治療的那幾月是他與她的生命中最安穩幸福的幾月,暮春四月,她坐在院子裏,整個人好像會被風吹走,她的臉越發地蒼白,這幾日她吃一點食物就會吐出來,連喝粥都喝不了半碗。軍醫檢查好以後,滿臉凝重地對蕭晟說,“思雨小姐她懷孕了。”
他的心裏一驚,不知是悲是喜。
軍醫擔憂著說道,“以思雨小姐的身體情況來看,怕是生下這個孩子會有生命危險,況且,西藥的毒性會影響孩子。”
軍醫已經說得很明白了,生下那個孩子,她很有肯能會有生命之危。
他終於被自己當初的決定陷入了兩難的境地,無論要不要這個孩子,她都可能會死,於是,他決定留下這個孩子。他曾幻想過,和她會有一個孩子,原以為此生是不肯能了。可是既然已經如此,於是盼望著,她和他的孩子能夠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如果她真的離開,那麼有這個孩子陪著他,至少不會那樣寂寞,至少在這個世上為他留下了一個念想。
可是他又害怕,他會失去她,連同那個孩子一同失去。他帶她去了南平,她的心情好了許多,總是微笑著對他說話,可是聲音極輕,有時連他都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
他們距離那樣近,可是心卻離的那樣遠,她已經漸漸不記得過去的事,不記得他的名字,甚至他們之間的事她都無法記得。他得到的知識一個軀體,可是他沒有辦法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