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曾經美好的畫麵又出現在林子飛的腦海裏,那個有幾分調皮,幾分可愛的梁雨瀟曾是那樣的令自己迷戀,朝思暮想。而如今遠離自己的視線,感覺不到任何訊息,隻跟著一個陌生的男生出沒於城市的街頭巷尾,徘徊在城市的車水馬龍,甜蜜親切的聲音淹沒在城市的喧囂繁華中,灑脫自由的身影放縱在城市的燈光霓虹裏。也許還有好多情話在耳邊縱然響起,還有好多親昵在懷裏悄然拚接。隻要一想到這樣的畫麵,林子飛就極度的傷心難過,同樣的畫麵反複頻頻出現,那內心該是怎樣的一種景象啊?
林子飛轉身退了兩步,鞋跟接觸到路邊堅實的台階,順勢就坐了下去,眼淚終於控製不住,拚命的湧出眼眶,奔流在臉頰上。林子飛低下頭,躲開這路旁映射過來的燈光,也不想任何人看見此刻自己流淚哭泣的模樣。輕聲的啜泣,雙手使勁的擦拭著洪泄般的眼淚。很快眼淚從指縫間溜走,浸濕了膝蓋。朦朧的燈光下,一個人孤獨的坐著,一個人放肆的流淚,那該是怎樣的一種悲傷啊?
張亞雯完全知道此刻林子飛心裏的悲痛,那種失去依靠,失去感動,失去愛戀的感覺,不管是誰都會縱聲悲戚的!張亞雯輕輕地走過去,左手撫在林子飛的肩上,右手拿出紙巾遞過去,溫婉的說道:“別哭了,好嗎?我知道你很難受,但你是男生,應該堅強一點。擦擦淚水吧,不要哭了!”每個人流淚的時候,總是內心最脆弱最灰暗的時候,隻要有他人一點安慰和支持,他總會感受到關懷的溫暖和陽光。林子飛抬起頭,望著張亞雯親切中透著自信的臉,輕輕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感覺比剛才好多了,盡管眼淚還在偷偷淺淺的溢出。都說淚水是情感的釋放,受了挫折委屈,挨了冷落批評,遭了痛苦難過,如果可以將這些淚水盡情釋放出來,瞬間就會感覺特別美好的,原來淚水是這麼神奇的東西。
張亞雯也蹲下來,靠著林子飛的身體,和他望著同樣的方向,輕輕地說道:“還有我在你的身旁呢!子飛,有我在,就不準你難過,知道嗎?”林子飛轉過臉,癡癡的看著張亞雯,淚幕下她的模樣清晰而又美麗,映著闌珊的燈光,霎時真的很迷人。這一切都不是幻象,是真真切切的一個人守在自己身旁,默默地支持肯定著。林子飛情緒慢慢緩和了許多,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謝謝你,亞雯!我會堅強的,從現在開始,我可以重新站起來,我會勇敢麵對你們每一個人!”說完這句話,林子飛站了起來,夜來涼風吹拂發梢臉龐,感覺別樣的清爽和暢然。
張亞雯也跟著站起來,走過去,剛想跟他說話,林子飛卻轉過身對她說道:“走吧,我們聊聊吧!”林子飛突然變得很高興,臉上一掃之前的陰霾。“好啊,你想聊什麼呢?”張亞雯看到這樣的林子飛,心裏也很高興,但清楚地知道林子飛這個人不可能這麼快就真正釋放自己,放下所有的情感,不過看到他此刻有如此的轉變,至少擁有放下一切的勇氣,也應該為他感到由衷的喜悅。
兩人繼續在這條路上向前走著,昏黃的燈光將兩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亞雯,你有男朋友嗎?這樣跟我聊天,他難道不會生氣嗎?”林子飛心緒轉變到以前嬉笑的言語中。“以前高中有一個,不過後來分手了。現在還沒有,也不想找!”張亞雯說得有些幽婉,好像這中間也藏有很多說不出的心酸故事。“不好意思啊,讓你想起以前難受的事情了!”林子飛從張亞雯的眼神裏看出一絲難過和傷心。“沒什麼,都過去很久了,早就忘記這些事情了!”盡管口上這樣說,張亞雯的話語還是有些遲疑,似乎突然想起了以前高中時的很多美好往事。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可以嗎?”林子飛也似乎因此想到了什麼。
“說吧,我會盡量回答你!”張亞雯轉過臉看著林子飛,從他的眼神裏又閃過點點悲傷。
“你覺得,遇到這種情況,是男生的傷心痛苦多一點,還是女生?”林子飛一想到剛才自己所表現出的一切,總覺得是不是有些做作,但這些肯定不是裝出來的悲傷哭泣。
張亞雯心裏被這一句話震了一下,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當初和男友分手時的畫麵和場景,仿佛一切就發生在剛才,和林子飛一樣的時間地點,還有跟林子飛一樣的痛苦悲傷和流不盡的淚水。“我不知道,應該對不同的人來說感受都不一樣吧!像你這樣的表現應該是比較少的。”張亞雯故意看著林子飛,臉上露出笑容,內心卻在進行一種莫名的抗爭,眼角也劃過一絲淚光。
“我剛才的樣子很不好嗎?那一般男生會是什麼樣的反應?”林子飛也笑了。
“我說不出來,隻是覺得你的反應有點出乎我的意料,應該都還好吧!”張亞雯說著,才真正明白自己當時的感受,原來林子飛像自己一樣舍不得分離,那種渴望繼續不願分離的難過和痛心此刻如此的貼近自己的心。哭泣並不能挽回什麼,隻會顯露出一個人內心是多麼的脆弱,可除了哭泣,找不到其他更好的方式宣泄,如果找不到,就盡情痛哭一回吧。張亞雯突然覺得林子飛是那麼的在乎梁雨瀟,遠遠超乎了自己的想象,想起了當初那一席放棄的話,也不知道現在的一切是不是自己一手造就的。
“回吧,我們沿這條路好像走了好遠了!時間應該也不早了。”林子飛看著張亞雯陷入了無限的沉思,知道不能繼續再討論這個敏感的話題了。
張亞雯見林子飛停住腳步,自己也停下來,看看四周,蒼茫的夜色籠罩大自然的所有,一切那麼靜謐。一半憂思一半喜氣的說道:“那咱們就往回走吧,回去好好休息!記住,明天又將是美好的一天!”如果這種局麵真是自己不經意間造就的,那自己也太可氣可恨了,林子飛的一切反映自己都看在眼裏,唯一不了解的就是林子飛對梁雨瀟無限的依戀和愛慕。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了,讓梁雨瀟立刻回頭”反省“顯然是不可能的,就盡力去填補林子飛內心的每一點空缺,修複林子飛心靈上的每一處創傷。
回去的路顯得格外輕鬆了,短短過去的幾個小時內,林子飛哭過,笑過,品味了人世間難得離別之情,也體會到了人處於崩潰邊緣別人的幫助和支持。短短的幾個小時,張亞雯看清楚了眼前這個男生的每一處心靈,明白了在愛情中他那份執著熾熱的情感。不管這一切是誰造成的,既然選擇開始,就別暫停吧,這樣的結局雖然並不是一件壞事,卻那樣令人感傷。愛情裏沒有誰對誰錯,試圖找到症結緣由的人,最後都會很受傷,就趁著晚風拋掉這些難解的謎團,在風中好好享受一回自然的清爽吧!
這一路兩人討論了一些比較輕鬆地話題,不知不覺就到了校門,林子飛轉身望著昏暗的天空,臉上沐浴著夜晚輕柔的風,大聲喊道:“我,林子飛,是不會再將這些東西帶進校園的!”張亞雯看著,聽著,臉上逐漸露出衷心的喜悅,心裏默默地祝願林子飛!
短短三天的清明假日就這樣結束了,林子飛什麼也沒做,不過解決這件事情比做什麼都格外重要。這樣的愛情經曆將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影響林子飛對愛情的看法,大學時光經得起多少次這樣的洗禮和輪回,一次刻骨銘心的愛情就足夠充斥整個漫漫人生!
一天下午,林子飛準備出去逛逛,路過校門時,一對熟悉的身影彼此被撞見了,迎麵的正是梁雨瀟。她一看見林子飛,就停住了腳步,林子飛也沒有再向前,呆呆的站在那裏,就這樣相互看著。幾日下來,梁雨瀟還是那樣美麗,眉宇間似乎增添了一些更加嫵媚的靈動。林子飛早已放鬆自己的心情,巍然淡定的行走,突然地相遇,那有些滯後的欣喜表情占據了臉龐,漸而轉變為疑慮。萬萬沒想到會這樣相遇,之前的之前仿佛早已定格在上個世紀的朦朦記憶裏,難道這樣難得的邂逅即將變成一種久違的重逢?但最後,林子飛還是選擇徑直走開了,隻感覺自己背後有一束目光在刺痛脊背,烈烈不敢回首。梁雨瀟也沒有想到會這樣的尷尬方式相遇,在那一刻,隻想好好看看林子飛,看出他的憂傷,看出他的心痛,可惜時間還是太短了。突然自己手機響了,打開一看,是林子飛發來的短信:“你今天很漂亮!”太短了,隻有六個字。不過簡簡單單的六個字卻回答了梁雨瀟所有的疑問,也體現出林子飛已經走出了這段陰暗,看到了破滅後重生的曙光。“謝謝!美麗因心情而生,希望你每天都有好心情!”梁雨瀟不知道怎樣的話語還可以打動林子飛,隻好用這自己最熟悉的方式回應一切前路遇到的障礙。林子飛踏上公交車,最後還是忍不住向後看,盡管離校門已經很遠很遠。手裏緊握的手機沒有再次震動,這就是美麗,渾然天成,卻也一枝獨秀!
以後的事情發展得很緩慢,就像大學的時光。
梁雨瀟每天還是按時到教室學習上課,隻是林子飛偶爾不喜歡這門課程就不去,自己找一處地方獨自看書玩樂。課堂上那頻頻回望也越來越少,漸漸就成了一種自然,坐在此處的都有同學之情,簡單的友誼促成彼此的偶然聯係,有些時候林子飛會選擇逃避,逃避梁雨瀟的視線,躲過梁雨瀟的眼神。越到後來,大家真正在一起的時間就越少,除了例行的上課,平時舉辦班級活動增加彼此交流的機會越來越少。大家課下大都跟同宿舍的人混在一起,大學四年,感情最深的還是相處了四年的舍友,到最後分別時,那種依依惜別,深深留戀誰都可以在內心深處想見!
轉眼,這學期又快結束了!每到期末考試周到來時,大家才明白學習的重要性,也才會拚命的學習背誦。有人曾說,如果每一天學校的環境都像現在這樣,中國大學教育至少向前進步二十年!也不知道這句話究竟正確否,不過很顯然,這個時候是大學學習氛圍最濃厚的時候,早晨會被朗朗讀書聲吵醒,夜深人靜時,還有很多人伏案作業。不得不說這樣並不算是真正的大學,如果前後兩個階段可以有機有效的結合起來,我相信這才是最完美的,隻是還沒有人能輕易改變這種現狀,或者這也是大學校園的可悲之處。
夏天到來了,夜晚成了很多人喜歡停留的地方。林子飛結束了一天繁忙的課程安排,抱著書走在校園裏,周圍洋洋灑灑的零落人影,情侶是最突出的。輕輕從他們身旁走過,側耳想聽懂他們的甜言蜜語,海誓山盟。林子飛開始喜歡這樣寧靜的夜,喜歡一個人走在小路上,沒有人侵擾。偶爾撫拂道旁的小樹,青蔥的樹葉,柳葉紛飛,繁華簇擁,多美的夜晚。正投入在路旁夜色中燦爛的紅花,突然一個身影落在了自己旁邊,轉身一看,竟是張亞雯。“嘿,子飛,你還挺有興致的,還賞花呢!”
“你看啊,這麼漂亮的花兒竟然沒有人嗅其清香,豈不太可惜了!你怎麼來了?沒有複習嗎?”林子飛輕輕放下手中的紅花,說道。
“我還沒有計劃好啊,現在要看要背的東西實在太多了。真討厭這考試!”張亞雯一臉愁容,緊鎖眉頭,低下身也欣賞路旁漂亮的紅花綠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