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約翰·濟慈

約翰·濟慈(1795~1821年),19世紀英國傑出的浪漫主義詩人。出身於倫敦一個貧寒家庭,很早便喜好文學,但是沒有機會求學深造。曾當過外科醫生的學徒,後來又在倫敦醫院當過實習生和醫生助手。創作生涯始於1816年,第二年出版第一本詩集,帶有模仿痕跡,其中也有像《蟋蟀和蚱蜢》、《睡眠與詩》等佳作。1818~1819年是詩人最痛苦、創作也最旺盛的時期,先後完成了長詩《安狄米恩》、《秋頌》、《希臘古甕頌》和民歌詩體《無情的莢人》,十四行詩《燦爛的星,願我能似你永在》等。除此之外,他還寫了戲劇《奧托大地》,長詩《伊莎貝爾》、《聖亞尼節的前夕》、《拉米亞》和未完成的《海披裏安》。

《夜鶯頌》是濟慈詩歌最著名的代表作。

《夜鶯頌》共有八節,每節是十行,因此總共有80行。詩人通過對夜鶯歌聲的描寫,表達了詩人對理想的追求,他堅信美的事物是永恒的,什麼也毀滅不了它。

一開始,詩人寫道:“我的心兒在痛,昏沉沉的麻木,把我的感官折磨,仿佛飲過迷藥,又似剛把鴉片吞服。”他用匠心獨運的比喻,襯托出自己在傾聽夜鶯歌聲時候那恍如睡夢、如癡如醉的情景。濟慈利用感覺和心情來表現出夜鶯歌聲的美麗和動人。因此,盡管詩人的“心兒在痛”,但是,歌聲的迷醉讓詩人把憂鬱和痛苦一起忘掉,願意沉入無邊的“忘川河”之中。

接著是美酒,詩人在歌聲的引導下,馳騁在美酒鮮花的想象中,遊蕩在醉酒賦詩的意境中。他說:“哦,但願嚐一口葡萄美酒”,美酒是醉人的,醉人的美酒帶給詩人的是無盡的才思,泉湧的靈感。所以,詩人讚美美酒,“一嚐酒想起那綠色的大地,想起舞蹈、戀歌和陽光下的歡樂!但願有一杯洋溢著南國的溫暖,滿滿的鮮紅的靈感之泉。”醉酒後的感覺是無憂無痛的,所以,詩人“但願我一飲而盡,悄離人世,和你一起隱沒在幽暗的林間。”

可是,為什麼要用美酒來忘卻呢?為什麼詩人要用沉醉不願醒來“隱沒在幽暗的林間”呢?詩人在第三節中描述了原因。這一節概括了人間的悲劇。詩中說“遠遠地,遠遠地隱沒,忘卻那你在林中從不知道的一切,忘卻那疲倦、不安和煩惱,忘卻那人們悲歎的世道:癱瘓的老人顫抖著悲哀的殘發,年輕人變得慘白,憔悴,夭亡”,所以,詩人認為,人世間是一個充滿煩惱和哀愁的地方,人世間是“滿眼絕望”的地方,所以,詩人要選擇逃避,邁向那理想中的美麗之地,無憂之地。

所以,在詩的第四節,詩人就說,“飛去吧!飛去吧!我要飛向你處”。他就是要借助自己的想象,飛向一種超凡脫俗的境界。但是,詩人也認識到,美酒讓人迷醉,但無法讓人企及高遠,因此詩人想借助詩來達到理想的境界,他說,“不坐豹拉的酒神的車子,而乘詩神無形的翅膀”。

在第五節中,詩人繼續發揮自己的想象,把自己詩意的幻想全部表現在動人的詩句中他說,“這白色的山楂,牧野的薔薇,綠葉叢中易凋的紫羅蘭;還有五月中早開的鮮花,這掛滿露珠、含苞待放的麝香玫瑰;和飛蟲嗡嗡的夏夜”。這些大自然的美麗,讓詩人痛楚的心靈受到撫慰。

接著是死亡。詩人在優美的自然景色中,在寧靜祥和的氣氛中,想到了死。詩人認為,在寧靜中歸於自然,該是何等的人生快事,他說“我在黑暗中諦聽,曾多次愛上了寂靜的死神”。“現在的死亡變得多麼的壯麗,願我在午夜毫無痛苦地逝去。”因此,到了這裏,詩人的心境已經發生變化,在前麵的詩句中難於忍受的死亡已經變成令人愉悅的事情。

但是,在第七節的詩句中,詩人又轉變了看法,他想,如果詩人死去,那麼如醉的夜鶯之歌還有什麼意義呢?所以,他筆鋒一轉,把詩的鋒芒指向了人類的不朽。他從死亡,從夜鶯千古的傳唱聲中,描述了人類在歲月流逝中的滄海桑田、悲歡離合,把一種意境拉到了宏大的時間中,讓人體會到一種莊嚴。

因此,在第八節中,詩人把一種美是永恒的思想傳遞給了我們,因此,人們將不再斤斤計較於易逝的生命和愉悅,超脫於幻覺之中,他說“嗬,再見!幻覺,迷人的小妖,不能再耍弄你聞名的絕技”,“聲音消失了——我睡著,還是醒著”。

《夜鶯頌》寫於1819年。當時,濟慈正住在好朋友希朗的家中,他家中有一隻夜鶯正在屋中築巢。夜鶯那悅耳的歌聲給詩人以靈感,於是他寫下了如歌的詩句,即《夜鶯頌》。

《夜鶯頌》文筆優美,反映了詩人在文字運用上的傑出才能,例如,“惟有一絲天光,隨著微風,掠過幽暗的樹蔭,苔蘚的曲徑”,這樣充滿寧靜、祥和而美麗的句子在詩中隨處可見。在濟慈的詩中,美麗如同屋外靜靜開放的小花一樣,觸手可及。

但是,《夜鶯頌》之所以著名,不在於詩人的妙筆生花,而在於詩的意境和境界,《夜鶯頌》是詩人飽滿感情的體現,正如王國維所說,有情則有境界。所以,《夜鶯頌》有意境有境界。詩的境界就在於借用夜鶯的歌聲探討的是人生的悲喜、死亡和不朽,因此是“所記者小,而所述者大”,時間的流逝,美的永恒都體現在動人的歌聲中,而且是一隻小小的夜鶯中,這真是一場美麗的景致。

德·巴爾紮克

巴爾紮克(1799~1850年),是法國也是西歐前期批判現實主義的代表作家,在世界文學中具有崇高的地位。1799年5月20日生於圖爾,父親本是農民,因善於鑽營,終於躋身資產階級,母親出身於織造商家庭,信奉“財產便是一切”。巴爾紮克的童年鬱鬱寡歡,1807~1813年在旺多姆教會中學寄宿。1814年全家遷至巴黎,巴爾紮克又在保王黨人開辦的學校讀書。1816~1819年,根據家庭的安排攻讀法律,並先後在訴訟代理人和公證人事務所當見習生。但他無意從事法律,設法參加了巴黎大學的文學講座,獲得文學士學位。1819年經過激烈爭執與家人達成協議,得以進行文學創作的嚐試。他寫過一部詩體悲劇《克倫威爾》,接連化名與人合作出版了幾十部半幻想式的驚險作品,都無法擺脫經濟的拮據。1825~1827年,他轉向商業,出版古典作品,開辦印刷廠、鑄造廠,最終負債累累,拖累一生。在他深刻了解了資本主義自由競爭的殘酷現實之後,又重新回到文學上來。1829年他第一次用真名發表了《舒昂黨人》,標誌著他在藝術上漸趨成熟。1830年創辦《政治報副刊》,出版了以《私人生活場景》(1830)和《哲理研究》(1831)為題的短篇小說集,文學聲譽鵲起。他開始涉足貴族上流社會。1831年加入保王黨,次年參加議員選舉,同時期發表了《哲理小說故事》和《私人生活場景》。1834~1835年在《19世紀風俗研究》的總題目下出版了《私人生活場景》、《外省生活場景》、《巴黎生活場景》。正是這個時候,他決定把他的作品納入一個總的係統,按照法國革命的本來麵目,通過一係列的社會長篇小說,實現他記錄一部完整的法國曆史的久遠夢想。1835~1840年,出版了多卷小說集《哲理研究》,1836年創辦《巴黎新聞》,1840年創辦《巴黎評論》。1842年巴爾紮克將他描繪19世紀法國上半期社會曆史的全部作品最後定名為《人間喜劇》,並為這部卷帙浩繁的作品集寫了前言,重新進行了分類編目,將作品分為三部分:《風俗研究》、《哲理研究》和《分析研究》,《風俗研究》又分為私人生活、外省生活、巴黎生活、政治生活、軍事生活、鄉村生活六個場景,從不同角度全麵地反映了那個時代的社會生活,是《人間喜劇》的主幹。經過19年的辛勤寫作,《人間喜劇》約完成了原計劃的五分之三,共有篇幅不等的小說及隨筆集90餘部。此外,巴爾紮克還寫過《伏脫冷》(1840)、《後娘》(1848)等幾個劇本。1850年,積勞成疾的巴爾紮克從俄國歸來後便一病不起,於當年8月18日與世長辭。

係列小說集《人間喜劇》以90餘部小說、2400多個人物的宏大規模,再現了19世紀上半期法國的社會生活麵貌,被稱為“社會百科全書”。全部作品分為彙集社會生活事實的《風俗研究》、對社會生活作出哲理概括的《哲學研究》、闡明人類生活基本原則的《分析研究》等三大部分。三者之間以《風俗研究》為主幹;其中,又根據小說的不同側重點,分為6個生活場景:1.《私人生活場景》,著重表現人們在青少年時期因生活經驗不足或感情衝動釀成的種種錯誤與不幸,含小說32部,主要有《蘇鎮舞會》(1830年)、《貓滾球布店》(1830年)、《夏倍上校》(1832年)、《高老頭》(1834~1835年)、《入世之初》(1842)等。2.《外省生活場景》,描寫人們走向成年時,因野心、欲望、自私自利的盤算引起的衝突,含小說17部,已發表《歐也妮·葛朗台》(1833年)、《古物陳列室》(1836~1839年)、《比哀蘭德》(1840年)、《攪水女人》(1841~1842年)、《幻滅》、(1837~1843年)等。3.《巴黎生活場景》,著重描寫人心的衰老、腐化、惡的欲念代替了一切真誠樸素的感情,含小說20部,已發表《費拉居斯》(1833年)、《賽查·皮羅多盛衰記》(1837年)、《紐沁根銀行》(1838年)、《娼妓盛衰記》(1839~1847年)、《貝姨》(1846年)、《邦斯舅舅》(1847年)等。4.《軍旅生活場景》,含小說32部,發表了《舒昂黨人》、《沙漠裏的愛情》等。5.《政治生活場景》,含小說8部,已發表《一樁無頭公案》(1841年)、《阿爾西的議員》(1847年,未完)等。6.《鄉村生活場景》,合小說5部,已發表《鄉村醫生》(1833年)、《鄉村本堂神甫》(1838~1839年)、《農民》(1844年)。《哲理研究》包括27部小說,探討產生這些社會現象的“原因”,企圖尋出“隱藏在廣大的人物、熱情和事故裏麵的意義”,其中較重要的作品是,《驢皮記》(1831年)、《紅色旅館》(1831年)、《改邪歸正的梅莫特》(1835)等。《分析研究》包括5部小說,隻發表了《婚姻生理學》(1829)和《夫婦糾紛》,意在從人類的自然法則出發,來分析社會的不合理狀態,但社會意義及藝術價值都不如前兩類作品。《人間喜劇》以生動而細臻的筆法,描繪了“在金融資本日益得勢的資本主義社會裏,封建貴族怎樣被滿身銅臭的資產階級暴發戶一步一步地逼出曆史舞台,以及金錢對人的腐蝕。”巴爾紮克通過描寫在資產階級金錢的進攻下老一代貴族的被擊敗、貴族子弟被腐化、貴族小姐婚姻的不幸等題材,反映貴族階級必然沒落的命運,《蘇城舞會》、《古物陳列室》、《農民》等就是反映貴族階級頹勢的作品。在《人間喜劇》中,巴爾紮克揭露了金融資產階級的肮髒的發家史,表現了“金錢主宰一切”的時代特征和金錢的罪惡。作家塑造了各種類型具有時代特征的資產階級典型,通過他們的活動再現了資本主義剝削方式的發展史,表現了他們對貴族和貴族上流社會的衝擊。《高利貸者》中的高市賽克,《歐也妮·葛朗台》中的老葛朗台,《紐沁根銀行》中的紐沁根等人都是本質一致但各有鮮明時代特征的資產階級的典型。巴爾紮克在揭露資產階級罪惡發家史的同時,深刻揭示了19世紀上半期法國“金錢主宰一切”的時代特征。《高老頭》、《夏倍上校》和《貝姨》等作品都通過婚姻、家庭等問題,描寫爭奪金錢的幕幕慘劇和資本主義社會中人與人之間的金錢關係,以及金錢對人的異化。巴爾紮克在《人間喜劇》中還表現了他對共和黨人的讚賞和對理想的探索。

亞曆山大·普希金

亞曆山大·普希金,19世紀俄國偉大的詩人,俄國浪漫主義文學的主要代表和俄國批判現實主義的奠基人。

普希金出生於莫斯科一個貴族世家,他的父親熱衷於文學,對法國的戲劇很有研究。普希金從小由農奴出生的奶媽撫養,從奶媽那裏,他學到了豐富的俄羅斯人民語言,受到民間口頭文學的熏陶。普希金從小就很喜愛讀書,父親豐富的藏書給他提供了一片獲取知識的天地。他的伯父瓦西裏·普希金還是一位著名詩人,他給了普希金最早的關於詩歌的教育。在這樣一種環境下長大,普希金受到了很好的熏陶。

1811年,普希金進入彼得堡的一所貴族學校學習。在這裏,他受到法國啟蒙主義思想的影響,結識了一批誌趣相投的朋友。

1812年的反拿破侖戰爭,激發了普希金的愛國熱情和民族意識,他開始探索作為一個自由詩人的道路。

從學校畢業後,普希金熱心於政治,創作了不少充滿革命激情的政治抒情詩。他在學校的那批朋友已紛紛走上革命道路,稱為“十二月黨人”,他們給普希金很多影響。

普希金的革命詩篇終於觸怒了沙皇當局。1820年,沙皇將普希金流放到了南俄。在那裏,他與十二月黨人更加頻繁地來往,創作激情更加高漲,同時創作範圍也進一步擴大,這造就了他浪漫主義詩歌創作的全盛時期。這時期的作品有《高加索的俘虜》、《強盜兄弟》、《茨岡》、《太陽沉沒了》等等。

這些詩歌對沙皇專製統治進行了猛烈的抨擊,表達了詩人向往自由的政治思想。到了後期,普希金開始向現實主義過渡。

1824年,普希金被押送回原籍即他父母的領地,受警察和教會的監視。父親因為怕受牽連,攜全家離鄉。普希金過了兩年孤獨、寂寞的幽禁生活。這種境遇使他和農民接觸更多,促進了他的現實主義創作的形成。此間他創作了悲劇《鮑利斯·戈都諾夫》,揭示了“人民意誌不可辱”的深刻主題。

1826年,沙皇為收買人心,宣布結束對普希金的流放,將他召回莫斯科。此時的普希金已是舉世聞名的大詩人了。他在莫斯科受到群眾熱烈的歡迎。普希金並沒有被沙皇的小恩小惠所蒙蔽,他接連創作出《阿裏昂》和《致西伯利亞的囚徒》,對被沙皇鎮壓的十二月黨人表示崇高敬意,在流放的十二月黨人中廣泛傳誦。沙皇的禦用文人因此對普希金進行無恥的誹謗和攻擊,在困境下的他奮起反擊,通過《無知之徒》、《詩人》等戰鬥的詩歌斥責了對方。

1830年,普希金在父親的領地波爾金諾村因瘟疫流行羈留三個月。在這期間,他創作出了大量傑出的作品,文學史上稱為“波爾金諾”的金秋。他創作了長篇詩體小說《葉甫蓋尼·奧涅金》、敘事詩《科洛姆納的小屋》以及《別爾金小說集》等等許多作品。其中《葉甫蓋尼·奧涅金》是他的代表作,也是俄羅斯19世紀現實主義文學的奠基作。

1831年,普希金同娜·尼·岡察羅娃結婚。婚後進入他創作的旺盛時期,這期間到他去世時的作品有《杜布洛夫斯基》、《青銅騎士》、《漁夫和金魚的故事》、《黑桃皇後》、《普加喬夫史》、《上尉的女兒》等。

普希金對青年作家給予無私的援助。果戈理的《欽差大臣》和《死魂靈》就是在普希金的啟發下創作出的。

1837年,普希金和侮辱、攻擊他的丹徒士舉行決鬥,不料丹徒士提前開槍,擊中普希金腹部。2月10日普希金逝世,終年38歲。數萬人來到他的家中吊唁、哀歎“俄羅斯詩歌的太陽隕落了”。

普希金的藝術成就對俄羅斯文學和語言的發展產生了巨大影響,被譽為“俄羅斯近代文學的奠基者和俄羅斯文學語言的創建者”。他的名字在俄羅斯文化史上、在俄羅斯解放運動史上永垂不朽。

梅裏美

梅裏美(1803~1870年)生於巴黎一個資產階級分子家庭,祖父是律師,父親是頗有才能的畫家,後從事教學工作,在美術學校擔任常任秘書達數十年之久,並寫有論油畫的專著。梅裏美的母親是18世紀童話作家波蒙夫人的孫女,也擅長繪畫。在這種家庭條件下梅裏美從小就培養了美術才能、對藝術的熱愛和精微的鑒賞能力。但梅裏美的父母是典型的自由資產階級知識分子,一直與政治保持著某種距離,從不卷入激烈的鬥爭,而是以冷靜的旁觀者的態度觀看著19世紀最初幾十年間多變的曆史進程和政權的更迭。這種若即若離的處世態度也使梅裏美深深受到潛移默化的影響,從他以後的生活和創作中可以隱約看出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