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八角竭盡全力維護許妍,然而缺了歐銘,六個人的力量還是太弱了,沒有人改變自己的觀點,所有人都固執的用異樣的眼光看許妍。
唯一對這件事無動於衷的人是許妍,聽見學校裏不利於她的流言雪花片似的到處流傳,她卻依然我行我素,平靜得像個完全跳出於故事之外的人,卻忘了她才是事件的主角。
那天早晨,當許妍慢吞吞的走進教室的時候她已經明顯感覺到了教室裏的人都在用不懷好意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她,他們的眼神裏都有四個血淋淋的字:“水性楊花。”許妍雖然表麵上上裝作波瀾不驚,其實心裏還是五味雜陳,畢竟,沒有會對擠兌自己的環境感到自在的。就在許妍為堵在胸口的一口悶氣憋悶的難受時,蔣哲卻從教室外昂著頭走了進來。他看了一眼許妍,什麼話也沒說,隻是微微欠身,拉起了她的手。教師裏響起了一片壓抑著的噓聲和抱怨鄙夷的聲音。然而,就像是事先彩排好了一樣歐銘竟然也麵無表情地從教室的門口走了進來,三個人不期而遇,就像是電視裏常有的三角戀被撞破的情節,世界在那一刻隻圍繞著這三個人旋轉,所有人都幸災樂禍的看著許妍,他們想知道許妍該如何下台。許妍在看見歐銘的一刹那緊張到呼吸暫停,她憂傷的看了一眼歐銘,表情仿佛在說:“歐銘,不要相信他們說的,你誤會我了。”然而,讓她絕望的是,接下來歐銘把眼光從她身上移開,什麼也沒說。
他連話也不想和她說了嗎?他真的討厭她到如此地步了嗎?
許妍轉身想追上歐銘,卻發現自己的手被蔣哲牢牢抓著,蔣哲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許妍,沒說話隻是將她強行拉到了自己的座位旁,許妍掙紮著想逃開,蔣哲卻抓得更緊。許妍狠狠地瞪了一眼蔣哲,她恨得牙癢癢,直想咬人,上課鈴卻在這時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政治經濟學的教授駕著他的老土眼睛不急不緩的走了進來。許妍壓抑著心中的怒火,低聲咒罵了一句,在蔣哲身旁無奈地坐了下來。
這一節課許妍如坐針氈,她一直心不在焉地用眼角的餘光瞥著教室後排的歐銘,可是歐銘卻病了似的趴在桌子上,把臉埋在肘彎裏,一動不動,當然也從來沒有看她一眼。
許妍忽然感到一陣錐心刺骨的委屈,她轉過頭,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好容易熬到下課,在教授合上書本即將跨出教室的時候許妍卻先教授一步,箭一樣的衝了出去。
她想逃,逃到一個安靜的,可以讓她理清所有煩亂思緒的地方。至少,能給她自由的幾分鍾,能讓她不要再麵對那些根本就不應該發生的事情。
可是,許妍的心願沒有達成,不管她走到哪耳邊傳來的都是有關她的閑言閑語,她忽然變成了一個赤裸裸的罪人,任由路人對她橫加指責,卻毫無招架之力。
經過小賣鋪的時候許妍想買一瓶水,不知道為何,今天,她尤其感到口幹舌燥。這時,身邊一個嬌聲嬌氣的女生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對同伴不屑的哼道:“看,她就是許妍。”
“是嗎?長得很普通嘛。”另一個女生說,“就她這模樣還想腳踩兩隻船。”
“就是,不知道歐銘和蔣哲看上她哪一點,難道他們有戀醜癖?”
許妍一邊聽著,一邊已經從小賣鋪的阿姨那裏接來了純淨水。原本想當作什麼都沒聽見瀟灑的走開的,可就在她轉身的空擋,卻聽到了一句讓她全身的血液都湧進了腦子裏的話:“你知道嗎?我聽說她的爸爸是殺人犯哦。”女生在許妍背後大聲的說,好像有意要將這件不光彩的事廣播出去。
“真的嗎?好惡心……”另一個女生有些做作的開始大驚小怪。
許妍站住,僵硬的轉身,暴怒的眸子已經開始死死的盯住那個有意要做大喇叭的女生的臉。
“你嘴巴放幹淨點,我爸爸不是殺人犯。”許妍激動地捏緊了拳頭,身子克製不住的顫抖。
許妍的話顯然激怒了女生,她上前一步趾高氣昂的看著許妍:“怎麼?當殺人犯的女兒很不光彩,怕人知道是不是?我偏要說,你爸爸是殺人犯,殺人犯,殺人……”
“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聲突兀的想起,許妍想也沒想,伸手就給了這個大嘴巴的女生一巴掌,在場看熱鬧的人全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女生和她臉上的五個鮮紅的指印。
“你……”女生氣得咬牙切齒,“你敢打我。”她歇斯底裏的尖叫,像頭發瘋的母獅子不顧一切的向許妍身上撲去。許妍的臉上掛著冷漠的神情,她嘴角輕輕上揚,露出一抹輕蔑的笑,然後不假思索的迎向了女生暴怒的拳頭……
好吧,就這樣讓一切都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吧,就算我丟掉我的所有,至少我還有我的拳頭,不是嗎?
許妍的苦笑湮沒在一片拳林彈掌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