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你拿就拿吧,隻是也別再教你母親知道了,她生氣了義父可護不了你。”
屋子裏看著其樂融融,就好似真的一家人在日落歸家之後談論著一天的見聞,然後說說笑笑就結束了一天。
可是程妙宛自張狄進房之後到底一句話也沒說,雖也附和著甯姝與張狄的笑談,卻從未笑達了眼底。
十年,對她來說是一段極為漫長的日子,甚至比她與之玨在一起的日子還要長,這讓她有些落寞。而盡管相處了十年,她卻越來越不了解這個男人,難道因為他們一直都沒有夫妻之實嗎?沒錯,成親十年,她與張狄始終隻有夫妻名分罷了。初時自然是因為她不願背叛之玨,可張狄竟然也從未抱怨或強迫過她,他們二人就像是相識的兩個人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罷了。這讓程妙宛十分不解,當年不是他求來的姻緣嗎,她以為他的那些表白說明了他對自己的情意。
可是他卻似乎做到了自己的承諾。那年十月末,德妃劉容順利生產,而且如願喜得麟兒。隻是,不知張狄在麵見帝君的時候說了什麼,第二天帝君便給新生的三皇子賜名“秦心謙”。可即使如此,十年裏劉容也不斷找機會召甯姝入宮,且明裏暗裏都是打定主意要將甯姝與三皇子牽扯在一起。期間導致甯姝落水、跌倒、甚至粗重樹枝砸下都不是一次兩次,如果不是有龍護一直在甯姝身邊,甯姝可能早已經重傷甚至遇難了。終於在去年一次宮宴上,甯姝被鎖入一處偏僻宮殿中而宮殿外卻剛好是三皇子經過,所幸兩人年紀小且又未真的共處一室,也就不了了之。雖然涉事的宮侍全都無故死亡,但除了劉容主謀不作他想。張狄再次麵見了陛下,這次尚年幼的三皇子被封了遜親王。雖然才十歲就被早早封了親王算是皇家殊榮,可是封號卻是“遜”,再兼了遜親王的名諱,帝君陛下的心意不言而喻。這之後劉容總算是消停了一陣子。
這樣甯姝總算是安全了,起碼目前確定帝君沒有易儲的想法,也就不會將甯姝指婚與劉容的兒子。
看著自己眼前的這個男子,歲月對他實在優容,他與十年前幾乎沒有改變,或許甚至與二十年前也並無大變,絲毫瞧不出他已經年過五十。他溫潤地與甯姝說笑,真的就像一個年輕的父親嬌慣著自己的女兒。
“娘親你怎麼又不說話?是不是累了?您先躺會,我去廚房瞧瞧雲瑩姐姐的酸棗糕做好了沒,等您用過了就有胃口吃飯了。”說著甯姝便起身,將程妙宛扶著幫她躺下,摸著母親更加瘦弱的肩膀,甯姝心裏十分惆悵,想著該立刻去廚房裏看看要多準備些娘親喜歡吃的和對娘親身體好的菜式。
“那你就歇著吧,我還有些公務要處理,今日的晚膳就擺在書房了,夫人與姝娘雲瑩一起用吧。”張狄同樣離了程妙宛的臥房。
“夫人,這麼多年了,您何苦呢。”甯姝與張狄出去之後,貞桃是程妙宛的貼身媽媽,對她與張狄的事情十分清楚。
程妙宛卻已經閉上了眼睛沒再出聲。
回廊上張狄與甯姝父女倆並肩走著。
“姝兒最近可辛苦?”雖然看著輕鬆,但是早晚她都在程妙宛身邊侍疾,下午要去學裏,夜裏還得完成學裏布置的功課。他還知道甯姝也並沒有放下習武訓練。
“義父,女兒沒事的,有姑母和雲瑩幫我呢。”程妙宛病倒的時候都是龍非凜幫著管家,倒是給甯姝分擔了不少壓力,本來應該是她這個嫡長女要學著管家的,可是她執著地放不下習武的事。
“不要太勉強,義父說過,你這千金閨秀的身份與別家不同,不論有什麼事義父都會幫你護你的。你隻要做你想做的事就行了。”張狄對甯姝的溺愛十數年來一如既往。
“多謝義父,女兒現在很好啊,能陪著娘,還能和雲瑩姐姐一起讀書,與姑母學管家,還能習武,這些就是我想做的。”如果娘親能與義父相處得更好......
“明日是官學的休沐日,義父帶你和雲瑩去無漢山的百花山莊遊玩。”知曉甯姝倔強,張狄就經常在休沐日帶她們出去遊玩好讓她能夠得片刻輕鬆。
“女兒還是留在家中陪伴娘親,雲瑩姐姐最近為了考學十分辛苦,義父您還是帶姐姐去遊玩吧。”她是要一直一直陪著娘親的,這是她對娘親的承諾。
“吳太醫說你娘的病多半也是鬱結在心所致,明日我會準備妥當,你娘可以隨我們一同前往。”
“那一會晚膳後我問過娘親再告與義父知道。”
“嗯。晚膳後別忘了將雲參湯端給你娘服用。”張狄又特意交待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