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華還會將雞肉、鴨肉用醬油醬起來,架在竹架上,掛在屋簷下麵,等到了過年,街麵上商號關門過春節時,好有東西存著吃。
日子就這樣簡單地過去著,可是卻也簡單中有幸福。
謝瑜有時候還會帶著丹華飛上屋簷,讓她體會飛的感覺。
這時候,她就會感覺到自己像是在做夢,夢見白衣大俠在帶她飛。
可是就在他們盡情享受著美好清靜的二人世界之時,那些過去被謝瑜得罪過的朝中重臣們紛紛聯合,更有些甚至自立為帝,紛紛舉旗說是要找到謝瑜,報仇血恨。
一時之間,大晉大亂,民不聊生,眼看著又要墮入戰亂之中。
他們找到謝瑜與丹華的藏身之上,派兵來抓,謝瑜隻好帶著丹華踏上了逃亡之路。
這日,謝瑜與丹華走無可走,來到一座山上的破房子裏,謝瑜抱著丹華說:“眼看追兵越來越近,可是他們要尋仇泄憤的人,是我,丹華,如今我再不能保護你,你還是帶著超兒走吧。”
謝超哭著拉著謝瑜的手:“父皇,孩兒不走,要死孩兒跟著父皇一起死!”
丹華也說:“瑜哥哥,我是死都不會離開你的,如果你一定要讓我走,那麼,我馬上死在你麵前!”
謝瑜強忍著眼淚不要滴落,他看著夕陽西下,喃喃道:“丹華,有你這句話,我便死也值得了。可是,縱然你不為你自己著想,你也要為超兒著想,超兒還這麼年輕,你怎麼忍心讓你跟著我們一起死呢?”
丹華哽咽道:“也許,我們可以去找一個人,請他幫我們養育超兒。”
謝瑜苦澀一笑:“我知道你說的這個人,就是司馬椱。想不到,我們兜兜轉轉了這麼一大圈,最終還是要去找這個人幫忙。”
丹華握緊了謝瑜的手,堅定地說:“瑜哥哥,椱是一個好人,他一定會幫我們照顧好超兒的。可是,我不會跟他的,我今生今世,隻會跟你一個人,不管你去哪裏,哪怕你再轉世,我也會緊追不舍。”
謝瑜摟緊了她,親吻著她的額頭,他的淚順著臉頰,落在她嘴唇上,“丹華,我對不起你,好,既然如此,我們就去找司馬椱吧。”
楓葉紅滿天。
米白帳布的馬車緩緩開著,咕嚕地軋著泥地,謝瑜帶著心愛的妻兒坐在車內。
他正坐在馬頭上駕著馬,注視著前方,風吹動著他發上飄下來的紫色發帶。
城外一片蔥黃的林子,秋風掠過,林子沙沙聲,與車輪軋地的聲音相伴著。
丹華輕輕掀開車簾,見這裏人煙稀少,莽莽蒼蒼的青山於遠方隱隱露著。一抹青紫色的雲從山頂暈了開來,遠方一片嫩青如染。
行到一山煙稀少處,一棵杏樹下,是一間破舊的小木屋,裏麵飄出深鬱的酒香。
司馬椱正穿著一身青衣,長發飄逸,立於屋前,他說:“你們終於來了。”
“你怎麼知道我會來找你?”丹華一怔。
司馬椱複雜地看著謝瑜:“我隻求與你們一起度過三天三夜,三日之後,我敢保證,我會讓你們的敵人,全都退走。”
謝瑜盯著他看,忽然明白了一切,他說:“謝謝你,司馬椱。”
司馬椱沒有回答,走進了屋。
次日,
司馬椱換上蓑衣,戴上青色的鬥笠,隨手拿了把鐵鋤,要去“躬耕於南陽”了。
丹華則換了件農家姑娘穿的下田的衣裳,衣身很窄,緊緊地縛住繡兒嬌美的身體,裙尾隻過膝一點,彎出一個簡樸的弧度來。她穿上這件衣裳顯得很是精神和利索。
謝瑜見他們這樣一身打扮,自己也要了一件蓑衣,穿在了身上。
三個人一起下田去了。
田裏的莊稼長得綠油油的,蒼翠欲滴。丹華俯身摘著成熟的果實,謝瑜與司馬椱則彎腰鋤地。田野裏散發著果實誘人的香味與泥土的自然氣息。
丹華畢竟很少幹這種體力活,沒幾下就累得癱坐在地。
謝瑜愛憐地看了看她,說:“丹華,支持不住就不要硬扛著,要不讓先送你回去歇息?”
丹華擦了擦臉上的汗珠,說:“不礙事。我能行的。”
“謝瑜,你一定很少幹過這體力活吧!”司馬椱問道。
“不然。我學過武藝,這點體力活還是吃得消的。”謝瑜邊說邊用力揮著鋤頭。
“其實有時候,做一個農夫,倒是最幸福的選擇。”謝瑜恍如隔世地感慨道。
司馬椱笑道:“閑來下廚彈琴,忙時下田做活,如若是在太平盛世,這自然是極好,可惜生逢亂世,常會身不由己。”
丹華坐了一會兒,恢複了體力,又下田去了,這次幹活的時間比前一次久了很多。
“丹華體弱,卻頑強堅持,爭強好勝卻不強出頭,令人佩服。”司馬椱望著綠葉叢中的丹華,對丹華說道。
“嗯,她就是一股牛脾氣,性子倔得很。”謝瑜笑笑說,“隻是有時候,又柔弱得讓人很想疼惜。”
“丹華是好女孩,你要好好珍惜她!要不然我決不饒恕你。”司馬椱說。
謝瑜點點頭:“我會用我全部的生命去愛她。”
綠葉中,丹華玉白色的肌膚在陽光下顯得金溢透明。她嬌弱的手臂有力地晃動著,身體也隨之晃動,汗水一滴滴地落下來。
可是,她卻沒有叫過苦!不管遇到什麼挫折,她從未叫過苦!隻知道笑著去克服!
想到這裏,司馬椱越來越憐惜這個女孩了。可惜,他們偏偏隻能有緣無份。
她注定不會是他的。
下田回來,丹華累得站不住,坐在石頭上喘氣。謝瑜對司馬複說:“司馬椱,這三日,由你來照顧丹華吧。謝謝你的退出。”
司馬椱說:“我接受了。我也謝謝你,你終於懂得如此愛丹華了。我也便放心了。”
司馬椱便走過去,拉起丹華,說:“丹華,這石頭坐不得,被太陽曬了一整天,很燙,會把熱毒逼進體內的。”
丹華此時已累得站不住了,被丹華這樣一拉,身體就軟軟地靠在司馬椱身上。司馬椱摟住她的肩膀,扶著她進了屋。
他望著丹華,她長長的睫毛沾著汗珠,遮住了一雙帶笑的眼睛,那如水晶一般透明的眼睛,是那樣令人無法捉摸,無法看透。
他給她端水、洗臉,忙上忙下。丹華慢慢坐定,氣也喘勻了。
丹華純白無暇的臉上還含著纖細的毫毛,浸出的點點汗珠粘濕了毫毛,長發也被汗水粘濕成條,鬆散地垂在肩膀上。看上去楚楚可憐又凜然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