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離開,但他也無法解釋在房間裏看到的事實。盧海淩的房間被收拾得相當整齊,他的人和那個碩大的背包已不在房內,整個房間看上去就好像他從來沒進來住過一樣,隻有衛生間裏留下了有人洗漱過的痕跡。
我和簡捷的房間裏也是同樣的幹淨,似乎這個房間隻有我自己一個人進來住過,簡捷的那張床幹淨整齊得連壓坐的皺褶也沒有,她的背包也不見了。
旅店老板話裏有話地向我們暗示這兩個人肯定是在某個他們店員沒有留意的時候雙雙離開了這裏,甚至很有可能已經離開了此地。
管軾很懊喪地和我回到房間裏,看著那張無人占據的床,他無法相信事實地搖搖頭:“這怎麼可能呢?昨天還說定了在這裏等,聽上去她很高興,怎麼會一夜之間就走了個幹淨。”
他又問我:“那個盧海淩是怎樣的人?”
我毫無興致地說:“是個一般帥的男生。”
管軾坐在簡捷的床上,自語般地喃喃道:“簡捷,簡捷,你怎麼就這樣突然不見,你讓我讓哪裏去找你呢?你不知道我會著急嗎?!”
我很失望地看到現實,對他來說,簡捷的消失並沒有從此強調我的存在,反而使我更加清楚地看到他的感情所在。
他忽然看到了我的右手,驚奇地問:“你的手怎麼了?受傷了?”在我的右手虎口處有一道深紅色的傷疤很猙獰地劃過我的掌心,它切斷了我的生命線,幾乎貫穿我整個手掌。
我低下頭,看我的手,淡淡地笑笑說:“隻是小傷而已,現在已經不疼了。”
造成那道傷痕的不是任何一件利器,而是那個後來知道叫素牙的男人的手。
我應允了那個交易後,素牙拿起我的右手。他的手指微涼而有力,並不似看上去那般綿軟,他將我的手握住,伸過另一隻手在我掌心上虛劃一道說:“我要在這裏給你打開一個缺口,從此中斷你的生命線。”
“為什麼?”我不懂他這樣做的目的,盡管之前對生命線掌紋之類的學說並不當真,但真要破壞它,心裏仍舊不免猶疑。
素牙拿過小瓶,打開瓶塞,那隻被他稱為噬靈的小東西爬到瓶口好像在向外張望。他抬起頭來對我微笑著,那笑容裏的溫柔令我不再擔心。“因為在此之前你的生命隻是你的,但從現在開始就不再是了。”他笑得更加嫵媚了些,說道:“也就是說,你真正的生命將從此終止。”
不等我有任何反應,他的指尖從我右手的虎口處向手掌的邊緣劃了過去,在一種十分舒適的痛感中,大量的血液出乎我意料地向外湧出,那隻噬靈貪婪地在下麵吞食著。我終於看清了它的麵目,它那個又圓又大的頂部長了一隻裏麵布滿鋒利牙齒的嘴,而且也隻有這張嘴!
驟然失血使我反應遲鈍,既不能尖叫也不能躲閃,眼看著我的血流逐漸減緩,那隻噬靈一點點地湊上來舔食幹淨我的傷口後,便從那個創口爬進去,隨即消失不見。
在失去意識之前,我看到素牙向我非常友好地微笑著說:“你重生了!歡迎你來到我們的世界,我叫素牙。”
回到旅店的院子裏時,天色透出淡淡的灰白。
我沒有在自己的身體上察覺到任何變異,甚至連右手上的那道傷疤也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愈合。但是我能夠感覺到心內深處的變化,當我重新踏回石板路,回頭望見站在門前的素牙和他的小屋冉冉消褪的時候,麵對以往熟悉的人類世界,我的心裏多了一份近乎於無恥的無畏與從容。
什麼是恨?我的恨將是可以令一切銷毀的武器。
盧海淩鬼魅一般的身影在院子裏佇立著,見我走進來,他輕輕地對我說了句跟我來,便走上了二樓。
我什麼也沒看出來,甚至沒有感覺到,但顯然我多了一份類似野獸的嗅覺,因此當盧海淩進屋後拿著一件黝黑的東西向我襲來時,我下意識地躲開了他的攻擊。
“你是什麼人?”我蹲下身躲在暗處問他,右手掌心裏傳來劇烈的躁動,有什麼東西在我的手心裏跳躍著,仿佛要破開那層剛剛愈結的皮肉向外衝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