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清脆,律動蕩蕩,這一刻,凝滯的宇宙能量仿佛都已經消失,隻有那脈脈的律動在恐怖蕩漾。而這律動的蕩漾,完全忽略了金湯域屏壁的阻隔,融貫金湯域一體的緩緩波動。處於爆炸臨界的金湯域在這律動的蕩漾中,毀滅和存在盡在律動的波幅主宰之下。在那清脆歌聲傳遞中,蘭兒的神魂都不敢有一絲的波動,怕在這絕對臨界點上的波動疊加中,整個金湯域經受不起一點點的震動而爆炸。
“你…你…是…誰…?,你是何人?,是你嗎?”,待歌聲聲息後,蘭兒無比小心,無比微弱的蚊聲問道。
“你是何人?,何人是你?,你是何人又如何?”,無邊律動,無處不在的聲音,似問似答,喃喃滾滾。
“孟…孟…孟…朗…你…是…孟…朗…!。你是孟朗,你別折磨我了!。是存是滅,你給我個痛快!”,無力的喃喃後,蘭兒似乎突然不在乎爆滅一樣,嘶吼道。整個金湯域因為蘭兒的嘶吼,狂野震蕩,但是,卻仿佛受到了律動的束縛一樣,膨脹並沒有爆炸。
“你本不該害怕,我是誰又能如何?。該你毀滅你就毀滅,讓你存在,你想毀滅都不能!。判斷出我是誰,絲毫不會影響你的結局!”,童聲脆脆,但主宰盡顯。
“現身吧!,該麵對的總要麵對,你現身吧?。現在似乎也沒有繼續虛幻和隱藏的必要,是讓一切做個了斷的時刻了!”,蘭兒聲音硬朗的說道。
“咯咯咯咯,我就在這裏呀!”,笑聲縹緲流轉,蘭兒的神魂感知到,似乎每一縷音波中都綻放出了一個孩童純真的笑臉。突然,笑聲一停,就在蘭兒神魂為之顫抖欲碎中,她看到那無數的笑臉消散。隨即,一個孩童的身影卻在律動的波動中彙集而成。沒有距離一般,無阻一樣,方才在茫茫宇宙中,瞬刻就出現在了金湯域內,出現在了她們麵前。
膚白如玉,寸縷未著,身體無光無芒,一個小男孩憨態可掬,搖頭晃腦的站在她們麵前。
“孟朗!”,這個孩童的身影一顯現,星玉和坤女就驚呼道:“幼年孟朗!”。
“魔之孟朗!”,目光緊緊凝望著這個孩童,蘭兒神情平靜,淡淡的說道:“是幼年孟朗的形體,但魔性十足!”。
“咯咯咯咯,何為形?,何為魔?。皆可形!,皆可性!”,幼年孟朗小手輕撓著頭,笑問道。那笑容似純真無邪,又似詭異無邊,卻又無比自然和諧的交融在一起。
“我不管他是魔還是人,他都是我的夫君。孟郎,我們罪孽深重,隻求您能讓我們在毀滅之前,重回家門!”,星玉和坤女無力卻掙紮著向孟朗作著爬行的努力。
“我一個純真孩童,既無情念,又無情欲,怎能做你們的夫君!”,幼年孟朗極其自然的笑轉身形,避開了星玉和坤女趴伏的方向。
“孟朗,事已至此,還用故弄玄虛,遮遮掩掩嗎?。她們是貞情於你的,我想你一定知曉了我對她們設計的情感曆練。在情感的淬煉中,她們不在乎存滅,隻求能夠得到你的諒解,能夠回家。所以,請你收下她們!”,蘭兒手一揮,兩道金光注入星玉和坤女的身體。“二位妹妹,你們的部分能量和神魂,我歸還給你們。那融合在金湯域中餘下的部分,我無法撤出,就由孟朗還給你們吧!。孟朗沒有阻止我賜還給你們神魂和能量,你們回家有望,去吧!”。蘭兒苦澀的聲音飄落,能量和神魂納體的星玉和坤女站起身形,掉轉方向,緩緩的跪向孟朗。
“對與錯都是在一定範疇內的概念,而我已經沒有範疇。所以,你們的過往對我來說,無所謂對錯!。回家?!,你們曾是曾經家中的一員,自然可以隨時回家。而此時的我,無不為家,幼年孩童將是我的終極形體,幼童怎麼與你們相伴?,怎能再行夫妻之理?,怎會決定你們的去向?!”,沒有避開二女的跪拜,孩童孟朗老成的負手而立,淡淡的說道。
“孟…朗…你…這是何意…,你不要家了嗎?,滅殺了我,你可以重整家園,重淨情感,重享天倫之樂!”,在星玉和坤女聞聽了孩童孟朗的話而陷入癡呆時,蘭兒問道。
“為何要滅殺你,我剛才說了,沒有範疇,沒有對錯。引用你的話,你所作的一切,對於我,就是孤寂中給我增添樂趣的一個喜劇點綴而已。我不會滅殺你,也不會懲罰你。你和她們一樣,有著自由的選擇,甚至可以選擇回到你曾經的家庭成員角色中去。家!,你們認為,我還有家嗎?,還有可以信任的家人嗎?。一個曆史片斷切斷了我對家的眷戀,我不會回家。曾經的曆史時空中,有曾經的孟朗存在,有曾經的孟朗家族,你們可以回到那裏去!”,隨著這淡漠的聲音,蘭兒突然感覺一陣律動,不容她反抗的禁錮了她。而金湯域也正脫離她的控製,緩緩的融入宇宙中。
“金湯域本就是一個有著局限性的平台,屬於宇宙的一部分,又何必獨立出來。有我存在,處處可金湯,背負在你們的身上,是一個負擔,也是一個欲念滋生的溫床。所以,我就收了去吧。不過你們放心,你們和我孟朗曾經的親人親衛們都將擁有著無盡的生命,不必在經受宇宙輪回之險!”,金湯域轉瞬消失,站立於虛空的三女耳邊,隻有孟朗那稚嫩卻淡然的聲音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