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酷熱依舊,除了那一窪救命水在神魂離殼,屍體麵容上的笑容依然對空綻放中神奇消失外,時光的流淌裏,什麼都沒有改變。屍體不枯不癟,草叢不萎不滅,依然還是那樣形成獨一無二綠色環繞在原來的水窪四周。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爬行的身影從沙漠深處一點點的出現。似乎是因為看到了這抹綠色,那個爬行的人,突然舉起半瓶救命的液體,咕咚咚牛飲而盡,隨即在稍事休息和恢複後,踉蹌但飛速的向這抹綠色奔來。
奔跑的人慢慢臨近草叢,影像慢慢清晰,赫然是先前獨自離去,繼續深入沙漠尋找回家之路的星玉。“我的方法是明智的,雖然往返中浪費了時間,停止了前進的進程。但是,返回這裏重新蓄滿救命水,我就能在先前的終點處,更能暫無憂患的深入!”,看到綠色近在眼前,星玉一邊趟沙奔跑,一邊興奮的狂呼著。
原來,攜帶滿滿一瓶救命水離開這裏繼續向沙漠深處行進的星玉,這一瓶水以滴計數,不到體力和水分瀕臨枯竭的時候,決不飲用。當喝剩半瓶水的時候,星玉又獲得了另一瓶救命水。攜帶著擁有的一瓶半水,坤女繼續前進。當那半瓶水喝光的時候,仍沒有找到新的救命水,坤女停止了行進的腳步,攜帶著剩餘的那瓶水返回。
當離開救命水窪時,坤女就有了周密的計劃。半瓶水的距離就是她的臨界點,當極度珍惜的飲用完半瓶水時,如果仍沒有發現新的救命水,那麼她就返回,利用剩餘的半瓶水支撐回救命水窪。一是想看看坤女去解救蘭兒的結局,一是返回救命水窪後,飲用足量的救命水,再把空瓶蓄滿。然後,依靠體內足夠的救命水儲量和攜帶的滿瓶救命水,沿著到達救命水窪之前的來路,去尋找她在來時路上丟棄的最後一個水瓶。按照她的精密推算,她能夠在整體救命水耗盡的往返距離內,找到那個水瓶。那麼,以救命水窪為起點,裝滿兩瓶救命水,再向前方繼續行進,在原來半瓶水耗費的終點處,她仍有一瓶半水的儲量。按照這個方法,以那救命水窪為往返的能量供應站,如此循環下去,即使前方沒有救命水存在,忽略時間和奔波的距離,她仍可以在生命無憂的保障下,無限製的向沙漠深處行進,尋找回家的門徑。
發現新的救命水,並沒有讓謹慎的星玉改變計劃,帶著兩個空瓶返回救命水窪,再去尋找丟棄在來時路上的那個空瓶,就會更能增加安全係數。甚至,她又有了於那個丟棄的水瓶處,橫向移動,在坤女來時的路上去尋找坤女丟棄的最後一個空瓶,以四瓶救命水的保障繼續深入的計劃。
比設想的還要好,隻用大半瓶救命水,她就可以從停止處返回到救命水窪。當看到水窪就在眼前,興奮的喜悅中,為了減輕負荷,恢複體力,快速返回水窪,星玉一口氣喝光了剩餘的半瓶救命水,拎著兩個空瓶子,歡呼的奔向草叢。
眼中隻有水窪,在歡歌的腳步碾踏下,一溜痕跡迅快的從沙漠穿過草叢,直指水窪。但是,那飛快的腳步在到達水窪邊的一瞬間卻突然停頓,歡快的歌聲嘎然而噎,前撲欲紮入痛飲的身形還保持著前傾僵停在了那裏。
“水呢?…救命水呢?…這滿滿的一窪救命水怎麼沒了?…”,心跳驟停,目光呆滯,星玉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坑窪猶在,但是滿滿盛裝的救命水卻消失不見,視線中隻有那裸露的坑底沙子。
“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經過空白的停頓,先前的歡歌變成了嚎叫,呆滯的星玉突然發瘋的撲入沙坑,瘋狂的用手刨挖。沙子….還是沙子…,細沙翻飛,滴水不見,甚至連一點潮濕都沒有。
窪坑在星玉不甘心絕望的刨挖下,慢慢變成了半人多深的深坑。直到,體力耗費殆盡,無力的癱倒在沙坑中,星玉血肉脫落的手指才停止了徒勞的刨挖。
“怎麼會這樣…聰明反被聰明誤,我給自己設計了一條絕路,給自己挖了一個墳墓嗎?”,虛弱痛苦的喃喃聲,在坑裏流蕩,“路不可回頭,難道那半幅橫匾和對聯中對冰原的蘊意也延伸到了暖室中嗎?。我不是想回頭,我是想更深入的走下去,在更遠的前方尋找回家的路。我有錯嗎?,為什麼要絕我生路?。這道道門,道道關,道道卡,環環局,孟朗你設計的目的並不是想讓我回家,而是利用我的懺悔和虔誠,折磨我,蹂躪我。然後,讓我帶著絕望,帶著恐懼,帶著罪惡的煎熬等待死亡。或是返回後,在無助中品嚐等待死亡臨近的滋味。孟朗,你夠狠!。雖然有著觀望投機的一絲想法,可是我真的想懺悔,想改善,想得到你的諒解回家,可你為什麼還不放過我。這種情況下,你告訴我,我是該等待眼前的死亡,還是動用棄念返回領域,漫長等待毀滅的臨頭?。我求你告訴我,我不做掙紮。隻要你現身,哪怕是你的一個意識的傳遞,我都會聽從….!”,哀哭聲停,無望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