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代野史之中,都對一個神秘的門派有所記載,據說這個門派的門人都是世間罕有的大賢大才之人,得一人可安天下,得一門可鑄萬世基業。
沈沅向來覺得這個玄機穀純屬好事之徒杜撰而出,亂世嘛,文人總想自己化身神一般的人物救下那芸芸眾生,但文人總是文弱,隻能寫寫文章過個嘴癮罷了。所以,這便是先帝最頭疼的一件事,天下第一才女,為人虛懷若穀、謙和有禮,堪為天下文臣表率,他也是這麼教導的。
可事實卻是,天下文人對沈沅一草一紙趨之若鶩,才雙十年華卻成為大衍朝迄今為止唯一一品大員的女大學士,對文人總是不屑多顧。直到那個少年的出現。
文人相輕,從古到今莫不如是。
深夜書房,讀個書,添個燈油,便能流傳個**的段子出來,一眾旁的文人還要再讚個雅事的名號。
但作為一個十五六歲的青蔥少年,能在江南文化薈萃之地混出個**雅士的名號來,著實是百年第一人了,這樣的人還被皇帝禮賢下士的招至京師,加以皇恩浩蕩,不出十年,便為百官之首。
柳相履曆,著實傳奇。
雖然柳相花宿柳眠的**韻事在京師市井之間廣為流傳,但十幾年來,相府後院著實沒有一姬一妾,連個女主人都不曾有過。
而今,柳含暄心中苦澀,近二十年的堅持,終究是自己太過可笑。修成文武身,賣與帝王家,既然當初選擇了權傾天下,此刻又矯情個甚麼?
說棄了天下相位帶她走?
還是不顧一切求天子成全?
說到底,這一場男歡女愛終究是兒女私情,無論是自己還是她都活的清醒理智,也許這一生,也隻醉過那一場罷了。
那此刻,又何苦難為別人?亦難為了自己。
“沈家葭榮小姐,自幼冰雪聰明、端莊賢淑,微臣雖覺不配,然終究不忍錯過如斯嫁人,唯願吾皇給個恩典,賜婚於微臣,微臣不才,願以先皇所賜九鸞赤色琉璃樽為聘,請沈國公將愛女下嫁。”
夜玦微笑,“愛卿將父皇所賜九鸞赤色琉璃樽都拿出來了,想來舅父必能覺出愛卿誠意。”
天子含笑的目光之下,沈國公起身謝恩道:“小女不才,何德何能配得上柳相?實在愧不敢當。”
“沈氏教女有方,天下誰人不知?沈國公莫要自謙了,還不謝主隆恩。”
好聽的女聲響起,卻是太後之下第一席的********,牡丹髻巍峨高聳斜插九支飛鸞水晶釵,雪裏紅的雲錦深衣裹著流金色披帛,不是太妃之中最年輕的,卻是最貌美的。正是端懿貴太妃衛氏,前朝今朝,唯一能與沈太後分庭抗禮的女人。
隻聽說過她的人,根本不能想象出這位傳聞中出生煊赫而行為囂張的昭平帝**第一人會是這般……這般長相甜美、嬌俏可人的女子……
即使她已人到中年,卻仿佛是歲月的寵兒一般,微微一笑便令人覺得是這世間最美好的所在。
現下,她便這樣笑著望向沈國公。
沈國公神色一僵,有些惶恐道:“臣……”
不是沈國公不想女兒做左相夫人,而是自家長姐與小妹事前都已明說,萬萬不敢奢求正室之位,否則觸怒了柳相,後果不堪設想。便是柳相將正室之位奉上,自家可敢要?
小妹那一品大學士是白當的?自家人雖不曾明言,但也是斷斷不敢拆台的。
太後輕飄飄的撇了一眼煽風點火的衛貴太妃,微微一笑道:“瞧瞧孤這不成器的弟弟,素來就是個老實的,哪裏禁得住妹妹打趣,要孤說,論這教女有方,誰家比得上妹妹府上?”
衛貴太妃之側,衣著同樣華貴卻神態安然的********亦笑道:“這卻是了,老七和老九的媳婦我可是見過的,個個都是閨秀裏的翹楚呢。”
說話之人,乃是先帝四妃之一的淑妃,而今的端陽淑太妃田氏。
“不像我那不成器的侄女兒,遠遠的瞧了一眼刺客便被嚇病了,至今都**病榻呢。”
溫溫柔柔的語氣,不帶一絲怒氣,仿佛她根本不知道是何人所為一般。
但明眼人誰不知道那事兒是衛氏所為?
沈太後安撫性的一笑道:“舒君的事孤已聽說過了,皇上已重責了兵馬司。不過是些子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罷了,不值當的很。”
淑太妃微笑道:“太後說的是,不值當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