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 深夜囈語(1 / 2)

記著歲月(陳左)

指間流沙風幹了誰的年華,彈指間觸碰到誰劃過唇邊的淚花。生鏽的雨水沿著屋簷低落下來打濕了我的左肩,渲染開來的水漬鏽跡斑斑,紅色的鏽跡玷汙我白色的襯衫。那悠長悠長的夜街,那悠長悠長的想念,失落在夜裏沉澱。

夢中我那隻親愛的貓咪蜷縮著身軀在我身旁哭泣,我挺直了腰肌摸著貓咪,麵無表情。風無息,雨與眠,那悠長悠長的夜街,寂靜得隻聽到從貓咪身上滴落下來的雨水敲擊著地麵的聲響在空中蕩漾。啪,啪,啪……

我從夢中驚醒,不知道該呼喊誰的名,夜寂靜,風淒清,雨滴答,裹緊被子轉個身嚐試著入睡卻忘記了呼吸,輾轉著,腦袋空空的,心空空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風一般的青春,風一般的吹過,卻不能像風一般不留下任何的痕跡,反而留下了重重的一道刻痕,重到令人無法釋懷。而如此重的刻痕隻跟感情有關。

感情,對我們來說似乎是個禁區,不管是誰碰了,都是飛蛾撲火。

感情,我曾以為那是天堂,現在天堂著火了。天堂著火了,我得去救火。天堂的火滅了,我也留在了天堂。

我想結束自己的生命在這淒迷影年。這是我的選擇與那個他無關。他給我的溫情足以陪伴我一生。可即使我看得見,也無法輕易的分辨白天和黑夜,我不喜歡這種感覺,就像我分不清左右,就像我是個路癡,經常在十字路口迷路、彷徨、孤獨、害怕。然後滿心期待的等著他會在這個時候出現來牽起我的手,給我一個溫暖的微笑,輕輕擁抱著被嚇壞的我,帶著我逃離這冰冷的世界,幻想著他把我擁入他溫暖的懷中永不放開,把冷冰冰的我溶化、溶化。

離開了他的世界,哦,不,是他離開了我的世界,這漫長的夜我始終寒冷,心涼如冰。他在的時候,他溫情曾把我融化在他的心中,讓我以為這就是永遠。隻是那時我並不知道,永遠其實沒有永遠。隻記得忽然間我在人群中找不到那雙溫暖的大手,看不到他時常掛在嘴邊的淺笑,感覺不到他的氣息,跌跌撞撞的到處尋找,一天天的,尋不到他的蹤跡,於是,我絕望了。

我對自己說,今年我十六歲,給自己兩年的時間,兩年內把該做的事都做了,蓄起長長的頭發,並在這兩年裏找一個能讓自己依靠的人。找一個能對我說“十八歲那年,請允許我在我的右手和你的左手上係一條紅繩,讓我們一起奔赴死亡這場龐大盛宴。”的人。如果找不到就用我那長長的頭發上吊自殺。

我常常在想三毛的死,三毛的文采,三毛的憂鬱,三毛的豪爽……我曾固執的認為三毛就是李清照的轉世。李清照的“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人比黃花瘦”,“隻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等等的詞句多次讓我魂牽夢繞。她們兩位奇女子是如此的相似,一樣享受過家庭的幸福,一樣承受著喪夫之痛,一樣的執著,一樣的堅強,一樣的滿腹文采。

我總覺得如果三毛在世的話,我們必是談得來的好朋友,因為我們都曾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肯出來,都擁有一顆浪子的心,都是那樣的體弱多病。

對於三毛的自殺,我一直有一個疑問,她為什麼要用絲襪來自殺呢?

這也許就像我選擇用黝黑明亮的頭發自殺一樣吧!有自己的想法,或許沒有。隻是一時的心血來潮。

夜越深越靜,越發的寒。輾轉著始終無法入眠。胡思亂想的,是在自我折磨嗎?

難道越美好的感情越像煙火?燦爛,豔麗,稍縱即逝。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幾年的感情為什麼說散就散了?幾年的感情為什麼如此不值得珍惜?幾年的感情為什麼這麼經不起時間的考驗?幾年的感情為什麼到最後要把彼此如此的傷害?

曾經多麼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現在卻讓對方流下了痛不欲生的眼淚。曾經發誓要一起走下去的人兒,現在卻忘得幹幹淨淨,一心想著另一個人。

曾經帶給我許多快樂的人,現在為何給我滿臉淚痕?曾經要我不能忘記你的人,現在為何要我把你忘了?

難道唯美的感情注定是煙火,注定稍縱即逝?

是你把堅強的我變得軟弱,學會了依賴。當我不再堅強時你卻轉身離開,難道你的愛就是給我傷害?你讓已經學會依賴的我如何去獨自生活?

你是煙火,我明明知道你是煙火。燦爛的煙火隻好能在黑夜中瞬間的停留。我明明知道煙火不會長留,黑夜始終要自己去麵對。可是,一個曾經融入到我生命中的人要我怎樣去忘記?可是,一個刻在我胸口伴著我心跳的人要我怎麼放下?可是,一個影響著我的呼吸我的情緒的人要我怎樣笑著說再見?如何說祝福?如何偏執的轉身,然後說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