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裘公明和雪芙,二情相悅,按捺不住那怦怦狂跳的激情,久久地相擁相偎著,渾然忘記了周圍的世界,隻覺得這個世界隻剩下了他們二人。
雪芙正閉上眼睛,臉上蕩漾著幸福而甜蜜的微笑,整個身子像融化了一樣,隻覺得自己在裘哥的有力的擁抱下慢慢地消融……消融……
突然雪芙感覺到裘哥突然停止了親吻,腦袋一歪,耷拉到了她的肩膀上,擁抱著她身子的雙臂也不知不覺地鬆馳了下來,整個身子似乎也逐漸軟了下來,似乎整個重量都壓在她身上。開始她還以為裘哥在跟她開玩笑,可到後來,裘哥的身子越來越軟,壓在身上的重量也越來越沉,越來越沉,到後來,壓得簡直快支撐不住了,而且隱隱覺得裘哥的身體在漸漸地變涼,變涼,心裏驀地一驚,一種不祥的兆頭從一掠而過,猛地睜開眼睛,隻見她心愛的裘哥靠在她的肩膀上,雙眼呆滯無神,大大地圓睜著,眼角邊,分明流下了二道冰涼的眼淚。
她大吃一驚,隻覺得椎心般地疼,心肺都似乎翻了過來,眼淚在眶裏湧來湧去,隻覺得失神落魄,六神無主心亂如麻,心裏不住地念叨著:“公子,別嚇我啊……公子,別嚇我啊……連忙將他抱到溪岸邊一塊平整的青石板旁邊,將其平躺在山石上,找來幾把茅草,作為枕頭,塞在裘公明的腦袋後麵,用手一探他的鼻息,沒有感覺,她更加快惶急,又慌忙用手一探脈博,沒有,她不死心,又用手對她的心髒旁按了按,還是一絲動靜也沒有。
她咬了咬嘴唇,臉凝如霜,二行熱淚奪而出,“啪……啪……啪……”如斷線的珠子,流在裘公明那微涼的臉頰上,順著裘公明那冰涼的淚痕,嘩嘩地往下流。
“裘哥,你這是何苦呢……何苦呢……何苦呢……你不是不久前還發過誓要帶我們一起去塞北牧羊嗎……去騎那奔騰的駿馬嗎……為什麼……為什麼……”她臉如白紙,慘白得瘮人,不斷地喃喃念著,情至深處,隻覺得一陣眩暈,頓覺天旋地轉,隻覺得耳朵裏轟的一聲,整個天猛地塌陷下來,眼睛一黑,昏倒在地。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悠悠地醒了過來,隻覺得昏昏沉沉,意識模模糊糊,全身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感到四周暗沉沉的,漆黑一團,大雨如注,驟風疾掃,電閃雷鳴,猶似二軍對壘廝殺,地動山搖。自己的整個身子竟泡在水裏,原來暴雨使得狐狸溪水位猛漲,自己身處的位置是在一個小沙丘上,地勢較高,但雨水也已漲上來了。她下意識地深手一摸,隻驚得一顆心咚咚亂跳,頓時意識又驀地清醒過來——裘哥的身體不見了。
她強撐著身子搖搖晃晃,艱難地站了起來,眼淚又嘩嘩地湧流了出來,瓢潑大雨如傾般注在她臉上,混合在一起,分不清哪是淚水,哪是雨水。她全身像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白色的衫裙被雨水淋得濕透,緊緊裹在她那嬌弱的身軀上。一陣疾風橫掃而過,掠得她嬌柔的身子不住地晃了晃,好似要被肆虐的狂風衝倒在地似的,狂風過後,迅即一道銀色的閃電劃破蒼穹,映在她慘淡的,水淋淋的臉上,淌著水的頭發亂蓬蓬地緊貼在臉上,趁著閃電的瞬間,她抺了一把雙眼,那塊大青石板上,濕溜溜地,空無一物,連那把茅草也不見了。緊接著,又是一個炸雷轟響……
她如同遭雷擊一樣,懵了,一陣揪心的疼痛令她一下子失聲猛地痛哭起來,“裘哥……”一聲聲淒厲的慘嚎聲轉眼被狂怒的風雨聲吞噬了……
她完全感覺不到這個世界了,深一腳淺一腳,撲到雨中洶湧咆哮的溪流裏,溪水轉瞬間滅過了她的腰部,又轉瞬間滅過了她的胸部……肩部……溪底的尖石將她的腿和腳劃破了一道道的口子,她已經麻木了,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她的呼吸漸漸急促……急促……越來越艱難……最後終於再也支撐不住,被奔湧的溪流衝倒在溪水裏,轉瞬間就被吞噬得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