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柔的晨光無聲降臨,難得晴朗的沙漠,像是籠罩在一層薄紗下,不輕不重,仿佛從遙遠的天際飄下,悄然落在心頭,絲滑且微涼。
沙之王城的繁華,風沙不侵,圍繞著整座王城的結界,淡淡流淌著一層光,像是安靜祥和的視線,盡收頭頂的蒼穹和腳下的風景。
酒館裏麵今天的生意似乎特別好,大清早的,夥計揉著朦朧的睡眼,迎著無休無止的敲門聲,一邊答應著一邊打開店門,蜂擁而入穿著昂貴華麗戰袍的貴族們,著實把他嚇了一跳,瞬間睡意全無。
酒館老板也是一臉的驚慌失措,望著那些陌生麵孔和戰袍後背各異的圖騰,臉上陪著的笑容也略顯幾分僵硬,夥計更是小心翼翼的端著酒菜,在每張桌前來來回回忙碌著。
“皇城的命令是在是越來越難以理喻,不明不白的,竟然同時出動了幾個大陸的異術師和聖戰士。“一名聖戰士一臉的不滿的埋怨道。
隨同而來的異術師謹慎看了看四周,對著他使出一個眼色,聖戰士滿不在乎向著四周掃了一眼,握著酒杯,灌下一口口感一流的烈酒,身上的肌肉因為用力塊塊隆起,撐起身上黑色的戰袍。
“有傳聞說,這個命令並不是來自於皇。“
安靜下來的酒館,突然有一個聲音響起。
來自不同大陸的貴族們紛紛抬頭,隻見一個眉清目秀的異術師,一口口仔細品著杯子裏的甜酒,頭也不抬,用慵懶的聲音繼續說道。
“想必大家都有所耳聞,在第一浩劫結束後,皇的蹤跡也無人得知,可以這麼說,皇一直在失蹤,而這個命令又來自於何處。“
眾人沉默著,皆是一副略有所思的模樣。
“身為王城的貴族,我們的宿命就是執行一個個榮耀的使命,所謂的傳言和疑慮,不是我們應該有的。“一個冰冷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落在角落裏,身為暴風帝國大祭司之女的靈韻,白色戰袍一塵不染,裹在有著完美線條的身體上,美麗的麵孔沒有多餘的表情。
“邪神開始了第二次浩劫,而霧神卻在這個時候殺死了阻止過第一浩劫的幻神,難道這隻是一個巧合?“他用兩個手指輪流落在酒桌上,指甲在桌麵敲打出不緊不慢的節奏。
“在聖血文明下,身為貴族所麵對帝國的規則,隻有變的更強,才能夠生存下去。千年以來,這樣的戰鬥已經數不勝數,幻神戰死,霧神奪取了他的紋章力量,又有什麼可奇怪的。“
“如果霧神真的已經背叛了帝國,向邪神屈服,我們卻來到這裏為了他而戰鬥,這樣的事情,未免太可笑了。“
“我們此行的使命是協助霧神消滅帝國的威脅,如果事實真的如你所說,那麼連同霧神,我會一起消滅。“靈韻一字一句,斬釘截鐵的說完,兩隻細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捏著杯子,晃了晃,深紅色的果實汁水貼在內壁旋轉著。
“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那個眉清目秀的異術師聽完,頗有興趣的眼神看向她。
“暴風帝國王級,靈韻。“
聽到這個名字,異術師不由一愣,可是那表情隻停留了片刻,便被一抹笑容取代。
“看來,你真的不知道,這次命令中所要消滅的威脅是誰,這樣劇情,還真的有趣。“異術師仰頭把杯裏的甜酒一飲而盡,輕聲說道,隻是那聲音,隻有自己能夠聽到。
酒館再次安靜下來,隻剩下美酒滑過咽喉,還有酒杯與桌麵接觸的聲音。
突然,酒館的門被推開,隨之湧進了清晨特有的微涼空氣,人們紛紛揚頭,視線投射過去。
出現在門口的少年,有著一張仿佛來自於皇城般年輕英俊的臉,柔順的黑發細碎的微微蓋過眉頭,好看的眉宇間,留露著涉世不深的味道,沉靜深邃的眸,細長且明亮,略帶著一點好奇,窗外溫和的陽光貼在側臉的完美弧線,流淌到微微上挑的嘴角,硬朗間夾雜著幾分溫柔。
他穿著齊膝的平民外套,雖然布料很普通,但裁剪的卻恰到好處,裹住他修長結實的身形。
同時也說明了他的身份,隻不過是一個平民而已。
他的視線掃過酒館的每一張桌子,最後停留在從始至終沒有抬頭的靈韻臉上。
就算陽光,也似乎格外青睞這傾城的容顏,靈韻一半麵孔若有所思般沉靜在光線裏,一半麵孔隱在陰影中,光影造弄,層次分明。
麵對著酒館裏麵穿著華麗昂貴戰袍的貴族們,少年臉上不起一絲波瀾,徑直向著唯一的空桌走去。
滿屋的貴族都繼續喝酒聊天,臉上掛著慣有的高傲,隻有那個眉清目秀的異術師,含笑的眼睛一直有意無意停留在他的身上。
“喂,小子,進錯地方了吧!“
和那名異術師坐在一起的聖戰士,脾氣火爆,雙眼瞪得如銅鈴一般,倒是有幾分駭人,粗聲粗氣的蠻橫喊道。
少年像是沒有聽到一般,在椅子上坐下來,自己伸手拿過酒杯擺在麵前,有伸手拿出桌子上的酒壺。
有幾個視線開始注意到這邊,聖戰士一拍桌子剛要起身,麵前的異術師搖了搖頭,左手掌心微微閃過一絲白色的光芒,一個紋章隱隱浮現。
少年傾斜酒壺,清澈透明的液體傾瀉而出,可是卻並沒有如同想象中的裝滿酒杯,而是懸在空中,時而滴滴分開,時而攢積聚集,在眼前淩亂的遊走。
少年驚訝的望著眼前難以置信的情景,連忙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又用力咬了咬手指,痛的不由哎呦一聲。
見到這一幕,酒館裏轟然響起陣陣笑聲。
異術師見到這一幕,嘴角不屑的輕笑一聲,掌心的光芒隨之隱去。
所有人都在看著這個出醜的少年指指點點嘲笑著,而靈韻像是陷入在沉思中,絲毫不被酒館裏麵發生的事情所觸動。
異術師剛剛端起酒杯,視線卻無意間捕捉到細微的寒光,直覺告訴他,那是危險的氣息,可是,還來不及多想,他最後看到的畫麵是少年看似無意飄過來的視線,狹長的眼睛似乎在笑。
下墜的液體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凝結而成一根根細長的冰針,寒意霎時籠罩在心頭,更確切的說,應該是貫穿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