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奴拉著手,靜靜地在黑暗中的刺史府裏走著,“阿奴,我阿哥想要從軍。”
“你不願你阿哥去?”阿奴試探著問我。我搖搖頭,“我阿哥如今有份打鐵的營生,我隻願他安安穩穩的,有個進項,以後娶上一房媳婦。”
“哈哈哈”阿奴的笑容劃破了夜色,“阿寧,你以為你阿哥做個鐵匠就能自保了麼?你以為以咱們在府中當歌伎,就能保得你阿娘,阿弟他們衣食無憂了嗎?”
她輕輕地拉了我的手:“阿寧,別傻了,你阿哥投不投軍,不是你能左右的,依我看,隨著你阿哥的性子吧。”
我默默無語,身後府門上忽然一陣人仰馬嘶,腳步淩亂,幾個老媽媽小跑著直奔內宅們上,“不好了,不好了,清夫人動了胎氣了。”
人的際遇,往往在一瞬間就能翻天覆地。高祖芒碭山斬蛇之時,肯定不曾料到後有大漢五百年的江山,宣帝在牢獄之中,定沒有想到自己還有廟堂之緣。
清姐姐身上就是如此,回去探了一次家,見了重病的母親,回來路上就心緒不寧,動了胎氣。州牧大人已經是望五之年了,如今清夫人驟然有孕,老來得子的喜悅,讓州牧大人看待清姐姐一如眼珠子一般。
未己,去往袁術大人處的說客也回來了,憑著三寸不爛舌,一張伶俐嘴,把糧食的數量減到了十二萬石,這讓州牧大人越發覺得清姐姐的這個孩子是個貴子,沒幾天,清姐姐身邊就前呼後擁,仆婦數量幾乎要和蔡夫人等同。
前線之危既解,蔡夫人又請準了使君,為清姐姐額外添了大夫在身邊服侍,為防清姐姐憂慮,連她重病的母親身邊,都派了大夫伺候。蔡夫人一並連兩位小少爺的上學的事兒也操心到了,延請了荊州兩位有名的老儒來授課,還在軍中請了一位武藝出眾的軍士,教習槍棒。
江陵城裏對蔡夫人的風評一下子就改了風向,無不稱頌夫人大家氣魄,氣度恢宏,慮事周到。蔡夫人開宴,邀請城中官眷,如今可不會再有人不來了。
給使君和蔡夫人的婚事補辦宴會的事兒也提上了日程,袁術軍撤盡,荊州的文武都從江夏返回,這一宴格外熱鬧,一為賀喜,二有慶功的意思。連公子琦都被使君專程派了少府史召了回來。
從那日諸葛公子接了我阿弟來府,第二日,他就押著錢糧出城去了,我也沒有機會細問他家中的事情,實在等不及,前些日也央了老媽媽去家裏打探,也不曾見到阿哥,阿娘隻滿口稱好,也不知真實情形。
真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家裏就這麼幾個人,也鬧了幾個主意。這刺史府裏就更熱鬧了,公子琦回了府,對使君大婚的事兒並不過問,連那日蔡夫人的父親蔡諷到來,州牧大人帶著闔府文武接出城外一裏,公子仍是在家,攜著好友共醉。
倒是他的幾位好友倒還是極好的,日日陪著他飲宴作樂,蒯祺公子更是在自己家中,擺了幾次酒宴,特請了長公子,又遍邀江陵城下名士和文人才俊,一群人唱喝清談,倒也十分得過。
少年未識滋味,卻是新賦強作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