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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匆匆,景泰十六年,陳相貴從南方收購生絲回來,一進西院,便聽到一陣笑聲朗朗。
卻是杜芊芊領著三個兒女回鄉祭祖,給杜家高壽的祖父賀壽來了,現下母子幾人便住在早前的慕容宅、現在的伯義院裏。伯義院有三處院子,一直空置著,隻留了幾個下人在那兒打掃,足夠他們母子住了。
維蓮、維蝶、維勤姐弟還是第一次見到三房的堂兄弟姐妹,聚在一處,竟沒有半點生份,反而有說不完的話。
維倩領著弟弟妹妹迎了過來,“給爹爹請安!”
陳相貴應了一聲,看著維勤,笑道:“你是勤兒?”
維勤瞪著一雙滴溜溜的黑眼珠,“你認識我?你長得好像我爹。”
維蓮罵了句“真傻”,“這是叔父,還不叫叔父。”
“給叔父請安!”
陳相貴笑道:“是回來給你外曾祖父賀壽的?”
陳維蓮答道:“是。也是回來祭祖的,爹說馬上就要重陽了,原說要回來,可他著實走不開。還有姑母早前也說要回來的,可臨走的時候有喜了,姑父便不許她來,不過景表哥來了。”
慕容景已經是十五六歲的少年了,陳湘如竟在這時候又有孕了,她連生了幾胎,個個都得兒子。她現在就想再生個閨女,就如前世的月娥那般乖巧懂事。
“景兒來了。”陳相貴眸子晶亮,後來他去過範陽,一是為了辦差,二則是為了送一批綢緞去範陽府,那年慕容景有七八歲,現下怕也是個翩翩少年郎了。
陳相貴四下一尋覓,發現今兒園子都是幾個較小的孩子,要麼就是幾個小姐,稍大的少爺都跑得沒影了。
陳維蝶道:“大哥、二哥、三哥他們都跟著景表哥上街玩了。”
陳相貴含著笑,“佳兒,你是主人,要照顧好堂姐妹。”
維佳應了聲是。
轉眼間,陳相貴的庶長女陳維倩也嫁人了,嫁的是江南一知縣,她丈夫提拔回京任職,陳維倩便跟著夫君一起去京城,臨走的時候,特意來拜見了趙珍兒,卻沒見譚姨娘。氣得譚姨娘在背後發了好大一通脾氣,直說陳維倩忘了是誰生的她。
夜裏,慕容景特意到上房拜見陳相貴。
汪老太爺過世後,孝期一滿,陳相貴重新裝修了上房,他與趙珍兒便搬到了上房,桂堂那邊也重新修繕布置後,給了長子大少爺陳維德住。
慕容景先是好奇地審視著上房的擺設,隻不說話。
一邊較小的陳維勤好奇地道:“景表哥,和我們範陽的陳家大院上房好像,不同的是我們範陽有火炕。”
陳維德擺著嫡長子的款兒,淺笑道:“這是自然,聽說當年姑母可是照著江寧陳家大院著人修建的呢,可又做了一些小的改動。”
陳維勤扁了一下嘴,“我還是覺得範陽好,範陽可比江寧好玩兒多了,這個時節,我們可以去姑父家的果園子裏采摘果子,還能到姑父家的山林裏狩獵。姑父家的表兄弟多,景泰七年時,聖上特意賞了姑父好大一片山林,那山裏有鹿、有野兔、野雞,好玩極了……”
因著陳相富愛武,兩個兒子打小也習了武。
而慕容家原是出身行武,家裏的兒孫皆習武的,便是家裏的小姐也學了些劍法。
燕國公一家,除了陳湘如不懂拳腳,怕是全家人都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