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死了,這個世上再也沒有白蓮了。
“是啊,江寧杜記織布房就是我大伯父的。”
原來,是杜家的小姐。
陳相富不由得越發失望,可杜芊芊雙眸閃亮,隻一眼,就覺得這少年讓自己心跳加速。
“小姐,既是杜家人,這上等綢緞和繭綢還辯不出麼?”
杜芊芊一時語塞。
服侍丫頭則道:“你這公子,說話好不客氣,我們小姐一個閨中小姐,這種繭綢質地極好,難以分辯也是正常的。”
陳相富沒再接話,抱拳一轉身大踏步地走了。
杜芊芊卻久久地望著他的背影,“他是江寧府人,他是誰?”
一邊的綢緞莊夥計道:“小姐連他也不認識麼?他是江寧陳家的二爺,聽說被庶子、庶女迫害,受了手傷,在京城治傷,現住在趙大學士府上,常來綢緞莊裏走動,他倒是厲害的,一看一摸,就能知道這布是哪家織布房的,還能說出個一二三來,連我們掌櫃都佩服得緊呢。”
杜芊芊再尋覓,可人群裏哪還有他的身影。
她卻知道,要見他,許就要來綢緞莊裏。
接下來的日子,每過一段時間,她就到京城最大的綢緞莊來,總會在那兒遇見他。
他總是留意著陳記綢緞的銷售情況,又會留意各家店裏銷售最好的布料,拿著那銷售最好的細細地瞧,似要尋出其間的不同來。
不知多少後,杜芊芊主動地走向他:“陳二爺,你還記得我麼?”
他愣了一下,雲淡風輕地道:“杜小姐。”
“你真的記得我?”杜芊芊喜逐顏開,“還真是巧呢,我們同是江寧人,能在京城相遇……”
沒等她說完,他打斷杜芊芊的話,似乎並不想與她多說,隻問店家道:“近來銷售最好的還是蜀錦麼?”
店家道:“蜀錦花式大氣,顏色也好,頗得夫人、小姐們喜愛。”
又過了幾月,杜芊芊在綢緞莊裏看到了他。
他們是有緣的。
否則,不會一次又一次的見麵。
她壯著膽子走近陳相富,“陳二爺,能私下說說話麼?”
陳相富依舊是肅冷的表情,“你想說什麼?”
她絞著手裏的帕子,垂眸道:“你……到我家提親吧。”
她喜歡他!
想著她也是如花似玉,但凡見過她的公子,總會有印象,可幾個月了,他竟沒有流露半分的好感。
陳相富道:“我又不喜歡你。”放下他手裏的布料,他一扭頭又走了。
他居然說不喜歡她?
杜芊芊憤憤的想著,可她喜歡他呀,從第一次見到時就喜歡了,以前總是尋覓著找不到心跳的感覺,現在遇到了,可他竟說不喜歡她。
不管怎樣,被她瞧上了,她就不會放過。
來年三月,她在最大的綢緞莊等了三天,卻再也沒有見到他。
使了丫頭去趙學士府打聽,才知道陳相富回江寧了。
他回江寧,她也要回江寧,過些日子就要給她祖父過壽,她可以向父母稟報,說要回鄉給祖父賀壽,沒人知道,她是為了他才回去的。
回到江寧的頭天,杜大太太就來尋她了,問道:“芊芊,你與大伯母說實話,你在京城是不是認識陳家的二爺陳相富?”
她一臉錯愕,這事兒隻得她的貼身丫頭知道,為甚杜大太太就知道了。
杜大太太道:“陳家大小姐說,陳二爺在京城時,曾在信中提到過芊芊這個名字,我就想知道那是不是你?”
“他在家書裏提到我了?”
是不是說,陳相富其實是喜歡她的?
杜大太太不需要多問也知道這人正是杜芊芊。
“芊芊,你若不反對,我便與你祖母鑿破這層紙,選了日子讓媒人去陳家說合。我瞧著陳家不錯,雖說陳二爺早前受過手傷,這傷不是已經痊愈了麼?”
當天晚上,杜芊芊就聽丫頭說“小姐,陳二爺明兒要護送慕容夫人回範陽。”
她起了大早,在他們必要的路上靜候著,隻為了把話兒挑明了。
他見了她。
他們相對無言,過了良久,她才羞答答地道:“你願意娶我為妻麼?”
從京城到江寧,他應該感覺得到,她喜歡他啊。
陳相富看著麵前這個女子,有時候覺得她像白蓮,可在感情又這樣的不像,杜芊芊是主動的,認準的事,她就會努力,包括她問出這話時,她又說了句:“陳二爺,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他猶豫著從懷裏摸出一個血玉手鐲,這一生,他也許不會像喜歡白蓮那樣的簡單而認真地喜歡了,可他還是得娶妻生子,就如趙文敬所說的“你大姐為了你們兄弟付出了很多,你必須振作起來,就算是為了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