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十四章 月夜別情(1 / 3)

回到家後,我很是安分了一陣子。畢竟,這偷著出去的事兒幹多了,我亦難以瞞過父親、母親和姨娘。

是以我便隻在家潛心學畫,好在父親、母親和姨娘都疼我,是以我的吃穿用住啥的是一點也不遜色於慕含敬的。屋子裏畫料也甚是齊全。

唔……算來這麼些年我自己個兒也掙了些身家,也有幾萬銀子,在姑蘇置一幢宅子也不是難事。然這世道……女兒家從不拋頭露麵的,是以也隻能白放著以備不時之需罷了。

我每日裏晨昏定省後便去和姨娘說說話兒,再回房。看過書,畫過畫,便要做那母親特地請來的針線師父教的女工。

時間悠悠一去我便不再想到底去了多少,隻知翌日便是花朝節了。這花兒倒像是得了春天的便宜似的,你也開來我也開,將園子妝點得姹紫嫣紅。

黎姨母又派人來接,這會子便在會客廳裏。來的管事婆子穿的很是體麵,比一般的人家還穿得好些。倆婆子的臉笑得跟菊花似的道:“我們太太問慕太太安。因著花朝節將近,府裏的姐兒們也都想清姑娘了,便遣我們來請姑娘去府裏玩。我們太太還說:‘這次定要請清姑娘狠住幾日方罷,再不能像上次那般不過兩日便去了。’”

母親笑道:“也是清丫頭的福氣,投了你們太太的緣。”說著便又對我細細地叮囑道:“到了黎姨母那兒可不許淘氣的。凡事三思而後行,萬不可像平日般想起風便是雨的。”

我一一應了,方才帶著紫竹青竹隨那兩個婆子去了。

到了黎府,下了車,過了桃花塢的夾道,便見一人立於花陰中,待得我們走近了,卻又什麼都沒了。

見那身量,我心內暗喜:“那可不是……”

這回不僅見了黎姨母,還見了一見黎府的老太太,老太太見了我便不住地點頭道:“這姑娘生的好,細皮嫩肉的,遠遠兒的走來,跟那畫兒上的一樣。”

我福了福身道:“見過老太太。”

臨了見眾姑娘公子都在,方知是一家子在一處兒說話兒罷了。

於是我便看著她們如何行事,萬不敢錯一點兒叫眾人笑話。我向來不耐煩這般叫人不自在的形景兒的,自然不肯多話,隻看著黎府的姑娘公子們承歡膝下。

約摸也就一盞茶的時間,老太太便道:“我知道你們今天另外有事,也不叫你們在我這兒拘著,就且都去罷。”

於是眾姑娘們又都說了會子笑,黎語黎謐方拉了我出去。且說這園子裏的花花草草也多,處處寶馬香車的,倒也熱鬧繁華。

黎語道:“好妹妹,可算是來了。”

黎謐道:“我們這裏總有教習來教女工,真真兒的煩死人了。”

我道:“這原是你們母親為你們好的緣故,左右躲不過的,不如早早兒的學會了,早點樂得清閑。”

黎翊搖頭笑道:“哪有這等好事!左不過這樣兒會了下一次又不知是什麼了。”

我笑道:“總歸等你們都嫁了人了也都完了。”

黎諾笑道:“妹妹慣會打趣人,若真到了那時,隻怕更煩的事兒都還有呢。”

我說:“這我也難說了。隻我在一日便與你們開解一日罷。”

說著我們便往幽蘭小築去,也都是黎瑤的一句話兒,她道:“難得今日人都齊全,不如我們開社作詩如何?”

眾人皆是極有興致的。這春光極好的時刻,去弄詩弄文少不得要動神思的,豈不是自找沒趣兒?若是情由心發,不由自主地便要吟一吟,那才是真的好呢。

黎語道:“今兒是花朝節,眾人便作一首詞罷,也不拘詞牌,不拘用韻,如何?”

黎翊道:“是極。我最厭限韻的,那般便是得了好詩,因押韻所限,也沒得穿鑿了。”

總姑娘亦附議。我見她們皆在冥思苦想,恰巧紫竹在外叫我,我便和黎謠說:“你們且頑著。我的丫鬟叫我哩。我去去就來的,若要說詩時便看著絹子罷。我把將才我寫下詩的手帕給了黎謠。

黎謠是個有些靜的孩子,她點了點頭,我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