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灼人,伊默感到眼睛伴著刺痛一陣模糊,眼淚幾乎就要落下。
過往時光,一天天挨過,她不過隻是在等一個理由。
此刻,這一切終於赤裸裸的展現在眼前。
陌路,他們已是陌路。
伊默反複地默念著。
(三)
幾秒之後,張子堃打開了車門,拾起停在車前的足球,向球場扔去。
回身看向伊默,卻是表情難辨。
伊默漸漸地恢複知覺,向後退了兩步,轉身離開。
轉身的那一刻,她感到自己心髒的某一部分被生生割下,伴著穿心的疼痛,眼淚終於不受控製地流下。
伊默沒有抬手拭去。
她不願讓身後的人看出自己哪怕一絲一毫的脆弱和無助。
淚眼迷蒙了周遭的一切,她隻是走著,機器一般,無知無覺。
不知道何時,自己已經身處老師的辦公室。
偌大的辦公室裏伊默聽到自己翻找材料的聲音,卻隻能看到微微顫抖的慘白的雙手。
她用力慢慢地握緊拳頭,身體卻無力支撐。
終於,倚著桌角,蜷縮蹲下。卻不小心帶下桌上擺放的書本,嘩啦一聲,全部翻落在地上。
伊默終於按捺不住,絕望一般伏在膝蓋上,任憑淚水湧出。
仿佛所有的委屈都化成了酸澀的淚水,泣不成聲。
不知過了多久,伊默聽到有人開門關門,停止了哭聲。
她闔上眼睛,又慢慢睜開,即使苦澀如鯁在喉,卻仍然努力地不讓淚水擋住視線,著急地伸手一頁紙一頁紙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書紙。
可不受控製的淚水還是沿著臉頰落在雪白的紙麵上,綻開一朵朵透明的小花,潮濕冰涼。
伊默難受極了,她好想躲進某個沒有人的角落,她感到來人在看著自己,可越是著急,那薄薄的紙業越是不聽話似的黏在地上,耳邊是隆隆壓過的讓人焦躁的耳鳴,而眼前是被淚水遮住的模糊不清。
直到,突然男子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臂,試圖將她扶起。
男子修長的大手指節分明而好看,手腕上戴著一塊似曾相識的手表,再往上便是雪白的如同白紙一般的襯衫,銀色的袖扣在燈光下反射著柔和而幹淨的光線。
伊默抬起淚眼,她睜大眼睛,終於辨清了來人。
“李慕陽?“她呆呆地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李慕陽拿出一塊淡青色的手帕,安靜地遞給伊默。
然後俯下身把落在地上的書紙一頁頁拾起。
(四)
從始至終,李慕陽沒有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隻是安靜地幫她整理材料。
“是這些?“他問她。
伊默點點頭。
“我們走吧。”他說,少有的溫柔。
伊默鎖好辦公室的門,尾隨李慕陽走進電梯。
狹小的空間,空氣裏飄著淡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鏡麵牆壁反射出兩人沉默的模樣。
伊默的眼睛已經哭紅,襯著一張小臉越發憔悴。
她低頭把手帕疊好:“謝謝,我洗幹淨後再還你。”
李慕陽依舊不做聲,隻是把目光從電梯鏡麵裏的那張小臉上移開,心裏漸漸生出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