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永仁一副很難以理解的表情,木木的搖了搖頭,看著蘇葉手中的那把鑰匙,是自己存放在門後掛鉤上的一把備用鑰匙,她是怎麼拿到的,難不成……
“買了點灌湯包,怕你不愛吃又買了兩根油條,鍋裏有熬好的米粥,那可是我最拿手的,多吃點哈,我可要去上班了……哎,對了,借你車開一下,這地方出租車太難打了。”
牙刷上已經不起泡沫了,但陳永仁還在來回的晃動著,看著蘇葉忙裏忙外,直到蘇葉要車鑰匙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轉回臥室拎起渾身酒氣的上衣口袋摸了半天,又在電腦包裏翻了好一陣,蘇葉看到後走過來,從書桌上一堆雜物中用手撚起一把鑰匙,“是不是這把?”
陳永仁機械般的點了點頭,蘇葉上前用手試了下他額頭的溫度,自言自語道,“不燒啊,怎麼感覺整個人傻了一般,反應都慢了半拍。”邊說邊匆忙著走出房間,又到洗手間整理了下衣服,陳永仁在臥室就聽到外麵傳來她的聲音,“粥已經打到保溫上了,趕緊趁熱喝一碗,我的車鑰匙放到飯桌上,汽修廠通知我下午取車,我沒時間,你幫我取來吧,我下午過來開,要遲到了我,走了先。”緊接著便是一聲響亮的關門聲。
陳永仁坐到床上,先將腦袋埋在臂彎,然後使勁朝後麵仰去,眼睛盯著天花板,卻莫名感覺自己像是身處一個炮筒中,隨時都有可能將自己打出去,打出去,飛很高,飛很高。
去汽修廠給蘇葉提車的這個下午,陳永仁的頭仍是昏沉沉的,從肚子裏翻湧的氣泡灌滿了酒精味,上升到嗓子眼再炸開,黏糊糊的貼在脖頸內壁上,然後再擠出一個嗝。
那位搭載陳永仁的出租車司機似乎也是宿醉未醒,在每個路口都幾乎拐直角,抵達汽修廠後陳永仁渾身的驚恐幾乎擠散了其餘的細胞。
在偌大的維修廠裏,陳永仁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輛酒紅色的汽車,沒等工作人員指引便徑直走了過去。或許是最近連續降雨的緣故,主城區內汽車拋錨的數量持續上升,汽修廠的維修車間橫七豎八躺著各色車輛,人手也很明顯不夠用,幾個老板模樣的人也都擼起袖子忙裏忙外,跟著陳永仁提車的那位年輕人看上去就很明顯不是一個修理工,二十剛出頭的樣子,體麵幹淨時髦洋氣。陳永仁也是為了替他們減輕下負擔,隻是繞著車身看了一下,在汽修廠放了這麼久,蘇葉交待過要仔細查看。
陳永仁打開車門就像鑽進去,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你是車主的男朋友吧?”
“不知道。”陳永仁壓根就沒回頭,他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隻是他連自己都沒想到會說出這麼一個答案,不知道。隻不過也沒什麼關係,他看到車前窗玻璃上落了幾片樹葉,便又鑽了出來,伸手將那落葉撿起扔掉。
“你不是蘇葉的男朋友?”那個聲音又問。
陳永仁聽到蘇葉的名字,透過後視鏡看到了那個精瘦的男生,腦海中突然閃過昨天下午的時候,在公司門前接蘇葉的那個男生,當時他也是像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在駕駛座上,窗戶是搖下來的,昨天他一定在後視鏡裏看到如此狼狽的自己。
陳永仁從駕駛座上出來,朝楚秋露出了友好的微笑,“我知道你,你叫楚秋。”
楚秋並沒有顯現出非常驚訝的樣子,他說,“是蘇葉告訴你的吧。其實我和蘇葉隻是普通的朋友……”
“不是蘇葉告訴我的,她並沒跟我過多提起你。”陳永仁關上車門,用手指敲擊著車廂頂部,似乎在想著什麼,不一會又一副突然間轉過神來的樣子說,“季心藍,是不是這個名字,那個賣花姑娘。你應該認識的,你是她男朋友?”
楚秋很是意外從這個男人嘴裏聽到季心藍的名字,但他依然一副很認真的樣子回答陳永仁的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