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被珠簾遮擋的那個房間。兩邊坐的是看起來已經是不惑之年的男人,正前方的座位旁站著的是方才探頭出來的老先生,而他旁邊坐著的那個年輕男人,雖在這之中是年紀最輕的一個,他目不斜視地看著蘇宛亦走近,青衫如墨眉目分明,發束於冠全身無一飾物,看似溫和,卻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冰冷。男人肆無忌憚的掃視著蘇宛亦,讓蘇宛亦覺得不便,書生的幾句問候之後,便是一片沉默。“好難得姑娘不僅對上了字音韻,就連這其中的意境都能應對得這麼恰到好處。”其中一位中年男子率先開了口,眉目中都是對蘇宛亦的讚賞。“絲毫沒有違和之感,男子能對出來已是難得,姑娘真乃巾幗不讓須眉。”另一位見其開了口,便也跟著附和道。
倒是那年輕男子身邊的老先生,似乎一點也瞧不起蘇宛亦,在一旁站著吹胡子瞪眼的。蘇宛亦麵對讚賞,隻是淡淡點了點頭。也不理會白胡子老先生的白眼。坐上的兩位中年男子想來也是老江湖了,氣氛剛趨於陷入冷冽,立馬便有人開口說話打破了僵局。“哦對了,這是給姑娘的賞銀,看姑娘應是外地人,不知道能不能留在這裏參加詩宴了。”著深色長衫的中年男人使了個眼色個下屬,擺放銀子的托盤便被送到了蘇宛亦的麵前,被暗紅色的綢布遮蓋著。蘇宛亦緩緩接過托盤,思量間,吹胡子瞪眼的老先生又發話了,“方才是看你姑娘家家的,不好讓你在下麵拋頭露臉這麼久,可別以為我們公子連你個小丫頭都比不過,這詩宴你若是來了,就知道我們公子的厲害。”聽了這一席話,原本興趣缺缺的蘇宛亦反倒來了興致,臉上陡然升起一抹淺淺的促狹的笑意,倒是很久沒有人這樣直截了當的跟她說話了。“宛亦與友人今日初到洛城,若能見識一番詩城詩宴的景象,倒也不虛此行了。”蘇宛亦半低著頭,算是回了方才男人的話。不等對方再說,便向後退了兩步,“樓下還有宛亦的朋友,不好讓他人久等,這就先告辭了。”說罷,微微朝在座的人都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洛城的詩宴從傍晚開始,眾人用過晚飯之後,先聽兩出短戲預熱,才由洛城書院的老教書先生主持開始正式的宴會。抬頭看高閣上,正襟危坐的正是今日蘇宛亦在詩會樓上遇到的兩位先生,和那位年輕男子。“張嘴。”謝麝易自桌前的托盤前拿起一方軟糕,湊到蘇宛亦的嘴邊。蘇宛亦此時正愣神,下意識地便吃了進去,正想責怪,未想軟糕不知是用什麼東西製成,隻是含在嘴裏也覺芳香四溢,甜而不膩,喝著茶一並吞下去,舌尖卻是享受的,便沒再做聲。“你說這個詩宴到底是幹什麼的,那老頭買什麼關子?”謝麝易一邊喝著茶,一邊四處看著,戲台上的老先生含笑不語,反吊起了初來乍到之人的胃口。正在這時,老先生向前走了幾步,緩緩超台下鞠了半躬,“諸位今日蒞臨洛城詩宴,老朽萬分感謝,今日,莫公子的詩題均被這位小姐所破,按照規矩,莫公子和蘇小姐在今日詩宴上,要再相互討教學習一番,咱們這第一才子的名,才能確定下來。”說到這裏,老先生停了停,捋了捋下巴前的胡須,打趣地說:“若今日蘇小姐奪魁,那這才子就變才女了,哈哈哈哈。”底下的人們也跟著笑起來。隻看高閣上的男子不知何時已來到台前,目光正鎖定在蘇宛亦的身上。眾人也隨著男子的目光,投向蘇宛亦這邊。蘇宛亦此時卻有些為難,自己本就算是逃出來,怎麼好再這樣出頭,看了一眼一旁的謝麝易,遂站起身來,先福了一福。“小女子才疏學淺,實在難當第一才女之名,今日能對上公子的詩,實屬湊巧,還望諸位海涵,這第一的名頭,還是公子能受住。今日本是路過,便不再多叨擾了。”蘇宛亦低頭不看眾人,便自顧自地向門外走去。謝麝易跟著站起來,也向眾人作揖,跟著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