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木懷彥、狄望舒緊跟在駱淩戈身後掠出大廳,見他和那黑衣人正要躍上屋簷,登時齊齊輕喝了一聲:“哪裏走!”
狄望舒肩頭一震,背後長劍唰地躍出,他持劍在手,青霓派的“禪雲劍法”綿綿展開。劍勢如雲起雲聚,招招相遞,層層相疊,綿密的劍光將駱淩戈籠罩其中,讓他一時無法走脫。
而木懷彥卻是騰身攔向那個黑衣人,於公於私,他都不願讓駱婉瑤逃脫。那黑衣人跟之前的黑衣人相比身手輕靈許多,他似乎不願跟木懷彥正麵交手,因而被木懷彥逼得步步後退。木懷彥本不欲傷人,見這黑衣人招式中似有怯意,倒也未相逼太甚。
木懷彥這邊戰況輕鬆,狄望舒那頭卻是截然不同。
隻見駱淩戈兩手上各有一柄鬼刃飛旋,那鬼刃隨他心意舞動,時而飛射而出擊打在狄望舒的劍上,時而回旋至狄望舒背後。當真是神出鬼沒,防不勝防。
狄望舒一劍磕飛從他右後方襲來的一柄鬼刃,一招“墜雲濃”直逼駱淩戈身前。駱淩戈揮掌來擋,掌中鬼刃在狄望舒的劍身上一碰便旋飛而出,在空中呼嘯著轉了一個弧形又切向狄望舒左背。狄望舒反手一劍朝後削去,此時他身前空門大露,駱淩戈已遞出的手掌驟然向前,一掌拍向他胸口。
“望舒,小心!”
一旁的木懷彥看得真切,虛晃一招逼退黑衣人,猛地蹬地飛躍,身形快若閃電,搶在狄望舒身前,左手單掌迎向駱淩戈。
砰的一聲沉悶聲響,駱淩戈落在地上,連連退了三大步。讓人驚奇的是,他那雙本已殘廢的腿此時卻穩穩站著。
木懷彥也是退了三步,然而當狄望舒扶住他時,他的身體驀地一震,竟噴出一口鮮血來。
駱淩戈畢竟成名武林多年,內力深厚無比,豈是木懷彥他們這些年輕人能比得上的?因而方才一掌相交,卻是木懷彥吃虧許多。駱淩戈雄渾的掌力直接衝入他體內,攪得他內俯中氣血混亂,胸口處隱隱作痛。再加上之前他本就有些暗傷,此時被這掌力激發,這一口鮮血是如論如何也壓不下去了。
“小子,就算今日木百裏親來,也不一定能留下老夫!何況你們幾個!”駱淩戈傲然一笑,神色間早沒有過去那般謙恭和善的氣度,反倒顯出一股睥睨眾人的霸氣。
穆寒簫此時也追了出來,冷哼了一聲,掏出一個玉瓶扔給木懷彥:“先服下這玉露,暫且壓一下傷勢。”
木懷彥點點頭,仰頭將瓶中玉露喝下。
狄望舒低聲道:“寒簫,過去幾年不都是你給他醫治的麼?他的腿,怎麼……”
穆寒簫嘲弄地揚起嘴角:“他的腿筋脈已斷,現在不過是用‘屍變丸’強行激發腿部脈絡,最多兩刻鍾,藥力就會失效。”
“屍變丸?!”狄望舒臉色驟變。
屍變丸是使役閣中另一個讓人聞之色變的東西,據說隻要讓人服下這種藥,就能瞬間提升人的實力,並且不畏疼痛。使役閣在刺殺一些棘手人物時,會給手下殺手服下此藥以保證任務成功。隻是,吃了屍變丸的人,也基本上是廢了,隻要藥效一過,便會渾身筋脈寸斷,生不如死。
駱淩戈自然深知屍變丸的藥性,他研製多年,才想出將屍變丸化作藥汁注入腿部肌肉中的法子。這樣一來,他的雙腿就能暫時恢複行動了。隻是副作用也極大,藥效過後,他會變得比原來更虛弱,起碼需要修養半個月才能回複。這是他的保命絕招,不到緊急關頭絕不會使用。
此時他一掌擊傷木懷彥,聽得穆寒簫道破他雙腿的玄機,臉色登時一變。他自然最清楚這藥效的時間,當下也不敢再耽擱,衝那黑衣人使個眼色,便要飛身逃離。
正在此時,忽然從門外衝入一道灰色人影。
“老家夥,給老子留下!”
一聲囂張的暴喝聲中,那灰色人影狠狠撞向半空中的駱淩戈。聽到這個聲音,原本帶著駱婉瑤就要跳起的黑衣人動作微微一滯,反倒往後退了幾步。
那灰衣人來得極快,駱淩戈此時身在半空無處可躲,便冷笑一聲,雙掌霍然向前,掌心中旋轉的兩枚鬼刃毫不留情地切向來人。
然而這一回鬼刃卻失了效,隻聽得兩聲“哢哢”聲,那灰衣人似乎隻是兩手在身前胡亂揮了揮,兩枚鬼刃頓時被切成數片從空中落下。
就連駱淩戈的手指也因後撤不及而遭了殃,除拇指外的八個手指上各有一道淺淺的血痕。若不是他收手及時,恐怕他的手指就會被直接切下。
到此時,駱淩戈的臉色已變得難看非常。他對灰衣人那看不見的奇特武器心有餘悸,再不敢出手硬接,氣息一亂,他便從空中墜下。
還未落地,突然一聲嬌喝響起,緊接著一道墨黑的長鞭襲來,直接卷住他的右腳腕,狠狠一扯。
連番巨變,駱淩戈再料不到下方竟然還藏著這麼一記突襲,猝不及防下整個人便被拽倒,直被拖出一丈遠。
這真是平生未遇之奇恥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