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寒蕭一手扯住駱婉瑤衣領,把她帶往身後,一手大袖用力揮出。
“哧”的一聲布料被撕裂的輕響中,那激射而來的銀匕卻已被他揮得倒射回去,不偏不倚,正往葉曼青頭部紮去。
此時她剛剛摔落在地,劇痛的身體本就難以移動,眼見利刃來襲,一陣絕望湧上心頭。她收腰後撤,左手下意識擋在眼前。
匕首刺進掌心的一瞬間,隻有冰冷的觸感,像是一根冰錐紮進了掌心一般。等她意識到這個可怕的事實的時候,那撕裂般的痛楚才湧入腦海中。穿透柔軟的血肉,撕開掌指間的骨縫,下一刻,這把匕首就將以無可阻擋的速度,穿透她的手掌,把她牢牢釘死在石板上——
滴答。
血滴落的聲音。
一滴一滴,從白皙的手掌滴落,在堅硬的青石板上留下斑斑痕跡。
就像記憶中的一樣。
一切,都不過是當年的舊事重演。
然而那可怕的足以把她釘在地上的力量並沒有出現,撕裂手掌的劇痛似乎也要輕得多。
她緩緩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一張悲傷的臉,溫和清俊的眉眼,這麼近在咫尺地看著,幾乎有被嗬護的錯覺。溫雅的眼眸平靜得有些嚇人,像是一層薄薄的窗戶紙,一不小心捅破之後便是萬頃怒濤。因為壓抑而緊緊抿住的薄唇微微顫抖著,深深地凝視著她後輕聲說道:“我帶你走。”
她的視線下移,那把刺入她左手掌心的匕首隻有頂部的尖端陷在血肉中,殷紅的血珠緩緩從傷口處滲出。
剩下的部分,都被他握在手中。
從刀柄到刀鋒。因為用力過度,鋒利的刀刃深深埋在他手中,鮮血汩汩而出。
“你……”她呐呐無言,剛才的那一瞬間,是怎樣的身手和速度,又是怎樣的決心和無畏,他竟能追上這匕首?
誤以為她茫然的神情是因為疼痛,他眉頭微微蹙起,仍是溫聲安慰著:“別怕,很快就不痛了……”
話音未落,他驀地一聲輕咳,嘴角已經滲出了血絲。他卻仿若未覺,隻是隨手擦了下嘴角,便迅速拔出刺進她掌心的匕首,隨手甩到一旁。左手手指飛快在她掌心處穴道連連點下,暫且止血。緊接著他私下衣擺襯裏,就要給她包紮。
她抬起手攔住他:“先顧著自己吧,她看著會傷心的。”
在他怔愣的當口,她按著右肩緩緩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向已經僵硬成雕像的穆寒蕭。駱婉瑤躲在他身後,驚恐的神情還未散去,眼中卻已是遮掩不住的得意笑意。
她沒有看駱婉瑤,隻是走到穆寒蕭身前一步,站定。
“穆寒蕭。”
穆寒蕭渾身一震,不敢置信地抬起眼。
“啪!”
響亮的巴掌聲震得人耳朵生疼,穆寒蕭白皙的左臉上迅速浮起五個紅色指印。
“這是你欠我的。”她的聲音平靜,仿佛在說著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穆寒蕭全身都開始顫抖起來,悔恨和狂喜在他臉上交織:“辛眉……真的是你嗎?”
“是我。”她諷刺地笑了起來,“真可惜,剛才那一刀被攔下來了。”
“辛眉!”穆寒蕭頎長的身形幾乎因為痛苦而瑟縮,他大步走到一旁拾起方才被木懷彥扔出的銀匕,慘笑道,“是這隻手傷了你,我這便廢了它。”
他手起刀落,毫不遲疑地切向右手手腕。
“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