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婉瑤的心思,他們心裏都一清二楚。以她的心性來說,真要借機做出點什麼事來,也沒什麼可驚訝的。
木懷彥沉默一瞬,才道:“今夜師兄不方便跟你相見,駱婉瑤執意要留下照看你,又有老夫人的吩咐,隻好如此。師兄讓我守在你房外,以防不測。”
葉曼青暗暗翻了個白眼:“說是讓你守在房外,你倒好,直接跑進來了。”
木懷彥沒有反駁,隻是靜靜道:“方才,她幾乎就要朝你出手……你為何不躲?”他差點就忍不住動手了。
“有什麼好躲的?”葉曼青聳聳肩,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她不過是在試探我罷了。百裏轉畢竟不是駱家莊,我要是出了什麼事,寒簫可不會放過她。對了,你剛才說寒簫今天不方便過來見我?為什麼?”
穆寒蕭這個人一向我行我素,哪裏會有什麼不方便的時候?更何況,他居然肯讓木懷彥這個“情敵”守著她,實在可疑啊……
木懷彥似乎瞥了她一眼,不知道為什麼,她竟覺得瞬間有股寒意襲身,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唔,因為新婚前夜,新郎新娘相見的話,會不吉利。”
“噗!”
葉曼青一口水噴出,差點沒把自己嗆死。
木懷彥一邊輕輕拍著她的背,一邊幫她擦拭身上的水漬。
葉曼青一把揪住他的衣袖,邊咳邊說道:“咳咳,你、你說什麼?咳……什麼新婚前夜?寒簫不是說三日後成婚麼?難道提前了?咳咳……”
“沒有提前。隻不過是,你昏迷了整整兩天兩夜罷了。”木懷彥漫不經心地答道,似乎很是隨意地來了一句,“你叫師兄的名字,倒是叫得挺習慣的。”
咦……
葉曼青再遲鈍,這時候也覺出些不妙來了。
“那個,咳……他這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逼著非要我叫他名字……這個,多叫叫就習慣了……”
“是麼?”
輕飄飄的兩個字,她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覺得一直溫柔拍著她後背的手掌忽地扣住她的肩頭,稍稍用力一帶,她整個人就不受控製地往他懷中倒去。
然而在她的鼻子撞上他胸膛的慘劇發生之前,他就輕輕扶住了她的肩,清雅溫和的聲音落在她耳邊:“那麼,你也可以多叫叫我的名字,很快就會習慣的。”
此時的葉曼青,隻有四個字可以形容——手足無措。
她既不習慣這樣的木懷彥,也不習慣這樣的自己。
“那個……那個……”她結結巴巴,磕磕絆絆,“懷……懷……懷彥……”
木懷彥輕笑一聲,“你再說下去,我都要以為誰懷孕了呢!”
被這麼明顯地嘲笑著,葉曼青惱得耳根都快燒起來了,抬手就想給他一拳。
木懷彥不躲不閃,就這麼受了這繡花拳。然後他雙臂環起,溫柔和堅定地將她按入懷中。
“曼青。”
仿佛清風吹拂過耳畔,月華飄落在眼前,那些期待和溫柔、彷徨與不安,在等待中迷茫徘徊了許久之後,終於在這一刻,凝聚成了這一聲輕喚。
葉曼青的心一顫,到了此時,她才終於明白,那些日子來的心動和煎熬,原來並不隻她一個。
多麼純善,又多麼笨拙……
她的手指緊緊攥著他的衣襟,隻覺得從未有過的安全和信任。仿佛任何風雨任何恐懼,都將被這個懷抱阻擋在外,而她安居其中,沒有任何危險可以侵擾她。
許久,她輕聲道:“如果我真的把你忘了,那你怎麼辦?”
木懷彥擁著她,她發絲的清香縈繞在鼻間,讓他有瞬間的晃神,“……我會嚐試各種方法,直到確信,你是真的、完完全全地忘了我,那麼……隻要你快樂就好。”
是這樣的吧?哪怕有不甘,哪怕有渴望,若一切真的無法挽回時,他也隻能退到一旁了吧?
然而隻要想到這個可能,想到之前這個可怕的假設幾乎成真時,心頭就驀地竄起一陣惶恐而尖銳的刺痛。
“真是個爛好人……笨木頭!”葉曼青小聲地抱怨了一句,又道,“要是我剛才不承認我記得你,非說我是辛眉的話,你又要怎麼辦?”
回答她的是他從胸腔中逸出來的低笑:“我早就想過了,既然你在昏迷時還記得我,那麼等你醒來,要是不肯承認,那麼……我就點了你的穴,直接把你綁走。”就像師兄之前做的那樣,就像楚南漠曾做過的那樣。
作者有話要說:不食言,來更新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