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望舒沉吟道:“懷彥,這匕首可是與你的身世有關?”
今天的情形他們都看到了,任誰都可以看出,這銀匕不是凡物。雖然況風華掩飾得很好,但在看到木懷彥拿出匕首時她的神情卻是微微一變。即便她和木懷彥沒有什麼關係,也定然知道些線索。
木懷彥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對於身世,我本就不曾關注過。”
“我看呐,你還是直接去跟況風華問個清楚,她肯定知道!”齊楚用劍柄磕磕腦袋,懶洋洋地道。
“倒也不必急於這一時。”木懷彥笑笑,“等少莊主有閑暇時再談不遲。”觀況風華的神色,她似乎並不願在此事上多做糾纏。他對她的印象極好,並不願讓她為難。
見他這般說,狄望舒便轉了話頭:“此事隨你吧。倒是圍剿使役閣之事,你們可要參與?”
“那還用說,湊熱鬧這種事少爺我最在行!”
木懷彥猶豫一下:“如無意外,我當可與你們同行。”
他話中含意,他們自然聽得出,齊楚臉上露出促狹的笑容,狄望舒也是笑,眉間卻凝了絲憂慮。被他們這樣盯著看半天,木懷彥眼神雖不閃躲,臉上卻熬不住染上紅暈。
齊楚拊掌大笑,狄望舒慢條斯理道:“午時將近,懷彥,不如你去請葉姑娘過來一同用膳吧。”
“對對對,可不能讓把那丫頭餓壞了,不然某人還不知道要怎麼心疼呢!”
“齊楚!”
木懷彥低叫一聲,紅了大半張臉站起身:“你們在此稍待,我去去便回。”
“沒關係,你慢慢來,我們不急,哈哈哈……”
轉身將齊楚的笑聲拋在身後,木懷彥微微定下心神,思緒不由飄到先前葉曼青跟況柒蕪逗笑時的那番話上。她說她有喜歡的人,喜歡的人……隻這麼默默咀嚼這幾字,便似有一股甜意沁出,緩緩浸漫心田,就叫人沉醉其間欲罷不能。這般的情緒便是他自己也覺驚訝,但更奇異的是,他卻沒有半點不適,反倒欣欣然似期盼已久。情之一字,當真動人已極。
清風似乎帶著他的腳步也輕快起來,繞過廊道,再往右拐一段便是她的廂房所在,不知她現在——
眼中突兀出現的白色背影站在走廊中間,身姿挺立,周身的氣息卻不似尋常那般冷冽。
“師——”
緋紅色的衣裙。被輕風攛掇著從白色衣袍的包圍中逃出的緋紅,好似豔陽照於冰雪之上,白與紅的相映,竟是如此刺眼。那冰寒與灼熱,在同一時刻席卷他的心神。
似乎被他的聲音驚動,相擁而立的兩人微微一動,穆寒蕭鬆開一手,半擁著懷中的人側轉過身:“小彥,有事嗎?”
木懷彥屏著呼吸看向他懷中,隻見那緋衣女子似乎極為嬌羞,整個臉埋在穆寒蕭懷中,微露的側臉紅暈未散,別有一番動人的韻味。
穆寒蕭注意到他的眼光,眉頭微蹙,身體轉了個角度,沉聲道:“有事嗎?”
這一聲中的逐客意味已現,木懷彥慌亂回神:“無、無事……隻是來問師兄可要一同用膳……”
“不用了,我已讓逃兒將飯菜直接送到房中。你們自便即可。”
“是、是這樣……”
見木懷彥仍是失神地站著不動,穆寒蕭喚一聲“小彥”,聲音忽然帶了絲笑意,“你再不走,有個小笨蛋可就要悶死在這了!”
木懷彥猛地一驚,幾乎是倉惶地連退兩步:“抱歉、抱歉,我不知道……我、我這就走……”
看著他步伐淩亂地離開,穆寒蕭唇邊的笑意驀地斂去,隻餘濃濃的苦澀。他低頭看向懷中,滿臉漲得通紅的女子狠狠瞪著他,眼中水氣半浮,似有說不出的氣怒委屈。
穆寒蕭一時看失了神,半晌才低聲道:“這一次,就算你再恨我,我也絕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