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療傷2(2 / 3)

跟隨來人到了花廳,還未進去,便聽陣陣笑聲傳出,略帶低啞的笑聲混著雄厚男聲,聽著不止一人。

穆寒蕭看著帶路的小廝,他隻是笑笑做了個請的手勢。穆寒蕭便當先走了進去,木懷彥跟隨在後。這花廳裝飾並不複雜,甚至可以說是過分樸素了:略顯陳舊的雕花窗欄,窗旁放著盆蘭草,廳中靠牆一側立著繪有淡色青竹的屏風,恰恰圍著張小圓桌,除此之外別無裝飾。

但看到桌前那兩人,這屋內的擺設便都無關緊要了。

坐在主位的人一眼看去讓人無法確定他的年紀,隻見他略顯蒼色的發絲整整齊齊挽成髻子,連一絲雜亂的頭發也沒有。瘦削的臉頰深深向內凹陷,銅褐色的皮膚顯得枯槁,但隻那一雙清湛雙眸卻是讓人一見便是精神一振,整張麵容也透出矍鑠之氣來。這老者正是現今武林盟主駱淩戈,他身邊的卻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舉手投足間豪俠之氣甚濃,若是葉曼青在此,便能認出此人正是他們先前打過照麵的燕刀門門主燕獨行。

同在南武林走動,穆寒蕭自然認得他們。當下行禮,說到木懷彥,駱淩戈多看了幾眼,忽地哈哈一笑:“多年不見,木百裏可好?”

聞得師尊名諱,木懷彥諾聲應道:“盟主原是識得家師的麼?晚輩失禮了,師尊一切尚好。”他這時細眼看這位執南武林牛耳的盟主,越發覺得他行止間無不是氣度悠然,當得一派宗師之態。卻不免想到穆寒蕭多年為他醫治之事,眼光便掃到他膝下。聽說駱淩戈六年前為小人所趁,一時不察真氣走岔,下半身經脈被狂亂的真氣衝襲受了極大損傷,已萎縮泰半,因而連路都不能走了。此時他身下為桌布遮擋,卻是看不出什麼不同來。觀他神色,竟比尋常老者更有精神,更無半點頹唐之色。能在殘年以這般軀殼坐上武林盟主之位,真真是不簡單。

“哎,年輕時候的事了,當年意氣,我們還打過幾場呢。一晃這許多年過去,我們卻都老了!”口中雖是說著這般話,駱淩戈眼中笑意不減,看著身前的兩個年輕人,“江山代有人才出,果然一代更比一代強!木百裏有你們這般徒弟侄兒,這輩子也算值了!倒讓老朽徒然眼紅啊!”

燕獨行朗聲一笑:“盟主何必眼紅?女婿半子,又哪裏差了去?”

他和駱淩戈對視一眼,一同大笑起來。穆寒蕭眉頭微微皺起,隻是縱然心中不悅此時也是不便說的。

“坐坐,不必拘禮。”

當下幾人坐下吃了酒說了回話,駱淩戈道:“寒蕭你倒來得快,我那帖子發出還不到一兩日,你今時便到,難不成真有未卜先知之能?”

穆寒蕭淺淺一笑:“我先前並不在莊中,卻是同莊主的信使錯過了。不知莊主相請所為何事?”

“本不是什麼大事。”駱淩戈喝了一口酒,“我原是想著三年一次的武林大會如今也是近了,南武林的大夥兒近幾年卻沒如何聚過,便招了大家來熱鬧熱鬧。這不,燕門主卻是第一個被逮住的。”

燕獨行拎起杯子跟眾人一一碰過:“可不是,盟主撒了網,燕某自然要帶頭來撞撞。

又說笑一番,木懷彥隻顧著碰杯飲酒,麵上雖笑著,神思卻早不知跑到何處去了。這些江湖事他本就不欲插手,先前青霓山上不過是因著他師尊的吩咐又加上狄望舒等人的交情。便是山上那一段時日,情況之微妙也是讓人如踏絲前行,每一步都得算準了時間用對了力道才行。這般算計著實累人,木懷彥能力雖足,但他生性不喜如此,熬得幾日便已倦了。他與狄望舒齊楚分開之時,那兩人更是數次警告他近期切莫牽扯入任何江湖事中,足見現下境況之複雜。狄望舒與齊楚家裏都是京中大戶,連他們都這般說,便說明現下的江湖絕非簡單的刀劍求活。以他目下所觀,這怕這紛雜之下有人想渾水摸魚。不知為何,他心中隱隱地竟有些不安。青霓派現幾乎已算是退出武林勢力爭奪,暫時應是無事才對。上回的青霓派大典被流雲繪的出現攪和了,這次的武林大會,卻不知是否又有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