蠶叢辟出耀靈光,仙跡神工總異常。
怪石虯鬆忘色相,晴峰雨嶂變滄桑。
盤空磵道三天落,不老須崖萬古蒼。
極目樹雲無際處,千山紫氣入斜陽。
青霓山,華闕峰。
一路行來,山勢漸陡,眾人原先滿身的躁意不知何時竟早已消散。邁步於奇峰古木之間,但見山色清明,碧空青山相映相和。目光所及的天際處天空淡得幾乎隻是一抹淺藍的白,其下山峰蒼翠竟至於黛墨色,由遠及近,藍天洗映若流紗素紈,山尖鬆柏青翠如玉。真可謂山水天成,鬼斧神工。涼風陣陣吹拂,時有鳥鳴蟲喚,枝葉間或震動,簌簌作響。
“據傳拾音大師曾有批語,‘華容無道天闕開’,方為此峰取名‘華闕’。今日一觀,當真是山勢雄偉居奇,擎天之門,浩不可當!”即便是蒙著麵紗,也可以輕易地看出白衣女子滿麵的讚歎之色,微紅的雙頰更讓她的絕世容顏顯出無比動人心魄的魅力。
李小文簡直看呆了去,心下卻不由暗自捶胸頓足,若是平日他肯多學些詩詞歌賦,不說比得上風流倜儻的三師兄,好歹可以介紹一番青霓山的美景,也總比此刻對著這麼個仙子般的美人卻口拙舌笨完全搭不上腔的好,真是此恨綿綿無絕期啊……
鶯兒怒道:“你個登徒子,再看把你眼睛挖下來!”
駱婉瑤袖擺微動:“鶯兒。”
李小文這才反應過來鶯兒罵的是他,當下鬧了個大紅臉,一會兒想著唐突了仙子真是罪該萬死,一會兒又想著要是大師兄知道他丟了青霓派的臉會如何如何……他正滿腦子亂糟糟地想七想八時,耳中敏感地聽到一聲輕笑。他立刻把頭更低了些,埋頭就走,哪知那笑聲一路不絕,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是哪個不長眼的,真當他是好欺負的麼?!怒目回頭看去,原來山路崎嶇,這一路走來各人行路快慢不同,整個隊伍拉得老長,他循聲望到隊末,卻見如花父女倆竟然跟在後頭。這刺激得他險些跳腳的笑聲正是如花那小丫頭片子冒出的!
他甩袖直往後頭走去,眾人頓時停步,轉頭見到如花,不由輕笑一陣便繼續行進。鶯兒輕唾一聲,滿臉不屑。如花抬頭一看是他,歡喜地叫一聲“小李子”。走在她身前的那女子卻腳步一錯,堪堪擋在他麵前。
李小文一愣,如花已經跳了過來,滿臉笑容:“小李子要給如花說故事麼?”
他張口結舌,忽然不明白自己衝下來是要做什麼。那女子冷哼一聲,抬腳便走。
“……你們怎麼跟來了?”好半天李小文才問道。
那老者走上前來:“李少俠勿怪勿怪,小女好奇心重,吵著鬧著要來瞧瞧這大典是如何熱鬧。小老兒心想這酸梅湯反正也賣完了,便索性把木桶擱在草叢裏,跟著少俠你們一起上山了。”話說一半,他臉上便顯出幾分畏縮:“是、不是不、不妥?小老兒立刻下山,立刻下山!”邊說著他邊皺著老臉拉扯嘟嘴站著不動的如花。
李小文暗道慚愧,趕緊出聲道:“老伯誤會了!哪裏會有什麼不妥?您盡管上山,趕明兒得空了小文我帶著您二位到處轉悠轉悠!”
聽得這話,老者滿臉的皺紋綻得把雙眼睛都淹沒了:“當、當真?李少俠真是好人哪,好人!”
李小文撓撓頭,想了一會兒才勉強憋出一句:“那你們別跟丟了,還有一段路,不會很遠了。”說完再沒有話,便轉身跑回前頭帶路去了。
身後,如花眼中笑意如煙,閑閑地瞥了她那“便宜老爹”一眼。對方依舊笑得跟秋末菊花一般,金燦燦的好不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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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
葉曼青咬牙切齒地隔空瞪著最前頭的李小文,三個多小時的路程居然也敢說不遠了?好小子,敢這樣耍她,看她以後怎麼“回報”他!
許是她的眼神怨氣過大,李小文莫名一顫,略顯僵硬地對著來人笑道:“二師兄,駱小姐和羅大俠他們到了。”
來人身背一柄青穗長劍,月白長衫鬆鬆地掛在身上,看著隨性已極。他的相貌雖是平凡,舉手投足間卻自有一股悠然的氣度,隻是微笑著站在眾人麵前,便已鎮住場麵。
“吳山青見過諸位。駱姑娘,一路勞累,先去歇息可好?”吳山青眼神平和地注視著駱婉瑤,仿佛對她驚人的美貌視若無睹般。
駱婉瑤眼中閃過異色,微微頷首:“有勞。”
吳山青示意李小文帶他們離開,李小文剛走兩步,忽然回頭,麵露難色地看向“如花”二人。吳山青順勢瞧來,李小文湊過去嘀咕幾句,他點點頭,微一擺手招來一個十二三歲的灰衣童子交代幾句。末了,微微點頭一笑便轉身走了。
那童子生得虎頭虎腦的好不可愛,卻硬是要作出一副小大人的樣子來:“二師兄命我帶兩位在雲琅宮附近走走,請隨我來。”
葉曼青忍著笑跑到他身邊問道:“我叫如花,你怎麼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