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風微涼。
難得一夜無夢。
睡飽的嶽瑤心滿意足地伸著懶腰起床。薄被滑落,露出光潔白皙的臂膀。
陽光透過了玻璃窗,光線堪堪落在床頭那束妖豔的藍上。
眉心蹙起,尤記得歸來時守在宿舍外的阿北。湛藍的飄逸的長發遮住他好看的眉眼,與他手裏的鮮花交相輝映。背靠著牆壁,懷中是他看如視珍寶的曲譜。
見自己回來,他微眯的眼一點一點張開,眼睛裏是最初見到的默然。
隻是在視線觸及到她腫脹的雙唇時,眼底快速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快到連近在咫尺的嶽瑤都沒有看見。
雖然他一句話都沒說,而當時的嶽瑤還沉浸在遲來的幸福當中,並不清楚阿北心中所想。
隻是如今想來,阿北看著自己的目光好像變了,變得,疏遠。
抱著一打五線譜細細的看,好在中學的時候聲樂課沒有偷懶,簡單的曲子還是能看的懂的。
手裏的鉛筆寫寫停停,不知不覺的已經過了晌午。
肚子餓的呱呱叫,嶽瑤小心地整理好東西下樓,孰料在樓下看到那一幕,砰砰跳的心一瞬就被填滿,暖暖的,都是幸福。
昨天,不,應該說是今天早上,兩人已經冰釋前嫌重歸於好。淩晨三點多回到家,林悸東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錄音筆裏重複播放的是她空靈的聲音,那一個個午後,他守在校外聆聽她的述說。
一夜無眠,天未亮他就起床,躊躇徘徊著想要出門。想要馬上見到她,卻又擔心她睡太晚,這樣矛盾著直到指針指到九點。
手心緊握著透明的水晶,林悸東身子疲憊地靠著樹幹,卻不敢相信曾經丟掉的幸福真的找回來了。
一個黑影覆蓋過來,吞沒了他投射在地麵的影子。
林悸東心神一動,抬頭,就看到那個想念的身影,清澈的眼眸裏倒映著野火燎原的妖嬈的紅。
接下他手裏的紅玫瑰,嶽瑤有些局促,這是他第二次送花,卻也是他第一次親手送花給自己。
昨天是妖豔的藍色妖姬,今天是妖嬈的紅玫瑰。
看著樹下微微立起的身影,一隻手斜插在下衣口袋,一隻手握著花束遞向自己。臉上是她所熟悉的,邪魅的笑。
嶽瑤承認,那一刻的他令她,怦然心動。
他一定等了很久了吧!嶽瑤沒有錯過他微微顫抖的那條腿。
“老婆。”林悸東眨眨眼,一臉愉快的笑容。
“小林子。”笑容從嘴角漫延,嶽瑤一手接過花束,一手牽住他空出的手掌,笑意直達眼底。
不遠處一個身影僵硬在原地。
看著手拉著手深情對視的兩人,碰巧經過的阿北腳下生釘,明明想要離開,腳步卻一動不動,直到樹蔭下那兩人手拉著手走遠。
嶽瑤和林悸東漫步在路邊。
此刻的城市到處洋溢著綠意盎然。雖然錯過了百花盛開的浪漫春天,但是他們還有下一個,下下一個春天可以看。
兩人都走的很慢,林悸東是因為力不從心,嶽瑤是在體貼他的力不從心。
兩人都默契地沒有提起他力不從心的源頭,隻是不想觸碰曾經的傷痛。
林悸東越走越慢,額上滲出微微細汗。他卻恍若不知不覺般,牽著嶽瑤的手靜靜的走,隻是怕停下來就再無法走下去。
路過公園,嶽瑤拉著他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