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光輝與至神之物從天而降。
那一天終於要來了。
決定王者的日子。
國王沒有還活著的兒子,於是老人便誥命天下,取天下間最為高貴的騎士和天下間最為聖賢的大哲來做王室的候選之人,由神所降下的,唯有天生王者才能拔出的石中劍來選出下一位天賦的王。
這其實是一個陰謀,石中劍從一開始就被梅林設定好是隻有阿爾托利亞才能拔出的神器,那個女人自稱他得了神諭,神命令她輔佐著阿爾托利亞成為王,在這樣偉大的神諭麵前一切欲望與陰謀都顯得太過無力和蒼白了。
那是從上古時代就已經完成的劇本,任何人看過,都不會有補充修改的二心。
阿爾托利亞站在人群中默默的眺望,在那些光鮮的人群中他顯得那樣平庸和渺小,騎士們配上祖傳的鎧甲和劍,在胸口烙上紋著金邊的家徽與勳章。聖賢們穿著隻有聖賢才被允許穿著的長袍,絲綢的織物下麵空無一物。
這樣鮮明的對比就像群神的宴會中誤入了一個愚蠢的凡人。
但沒人知道這世上尊為尊貴的血脈就流淌在這一具被白色練功服所包裹的矮小身軀之中,和她相比神聖的家徽好似廢鐵,和它相比貴族的家世隻是個笑話,唯一能與它相提並論的隻有那些大哲們的智慧,但這樣的智慧好似神眼中的螻蟻,人類一思考,上帝就會發笑。
少女看著坐在至高之處的那人,黃金與寶石藍的鎧甲壓迫著蒼老的身軀,謝頂的頭顱上還帶著還帶著黃金和月桂樹枝條所做的冠,但在她的眼裏,這已經是個老人了,就像她的養父。
她知道那是誰,十五年來她從未見過自己的親生父親,但眼下,她就要從那老人的手中接過王位。
她的思緒拍飛到了昨天,不列顛昨日深夜風雪飄舞,年邁的老人仰天飲盡最後一口烈酒,倒在了不列顛國的雪地上。
“明天,你就不再是人類了”。老人淡淡地說,嘴裏冒出白色的熱氣。
阿爾托利亞就站在他的旁邊,他沒有彎腰,王不能對任何人彎下自己的腰,這是老人交給她的,當然,神靈除外。
白霜飄舞在少女的眉間,她的心頭有一股對未來的沉悶和恐懼。
“我知道你在害怕,但是你不能害怕”。他對自己說。
“我的任務完成了,神在叫我回去了”老騎士默默地說“我能看到他在天上看著我啊”。
“我要走了我親愛的女兒。”老騎士說著“盡管十幾年我從未將你當成一個女孩兒來教育,但神既然將你選作女兒身必然有他的安排,我們隻需順著神的意誌,就一定能等到不列顛的複興”。
“神也許打了個盹兒也說不定”。少女麵無表情的說。
“不要開這樣的玩笑”。老人布滿皺紋與傷疤的臉上漏出嚴肅的表情。“神是我也是你,是世間萬物,如果神打盹兒了,那麼世界也就不太好了”。
“那是我的榮幸”。少女這麼說著,手中無鞘的鈍劍隨意的載住了一片風雪。